时逢建安皇帝六十寿辰,又称“千秋节”, 邻国使臣、封地藩王、地方官员在千秋节前陆续涌入京中,为给建安帝祝寿做准备。
千秋节当日,宫里热闹又隆重,后宫妃嫔们清早起来盛装打扮,先集体去给皇后请安,再由皇后带领后宫妃嫔前往建安帝寝宫,给建安帝说祝寿词,建安帝给妃嫔们赏赐美酒甘霖以及各色吃食,传到各妃嫔寝宫。
妃嫔们退下后,皇后和皇上吃过早饭,临近午时,皇上携皇后前往正殿迎接外国使臣和各亲王,皇上皇后坐高位,右列是外国使臣,左列是各亲王及其家眷以及两位皇子,文武百官不入正殿,在正殿廊下入座。
所有人落座完毕,由皇帝宣布午宴开始,宫娥们开始摆吃食,首先在建安帝桌前摆上寿糕、寿烛、寿面、寿桃、寿联、寿幛、五瑞图,后按顺序上冷菜,热菜,汤,点心,瓜果等。
宴席期间,外国使臣和各亲王按照座位顺序,依次上前给建安帝祝寿并献上寿礼,寿礼多为奇珍异宝,一时间看得人眼花缭乱。使臣和亲王祝寿完毕,接着由地方官员以及朝中官员上前为皇帝祝寿并献上寿礼,地方官员在前,朝中官员在后。
再到六皇子风光无限地带着李太尉给他淘来的三尺高的玉佛给他父皇祝寿,这个成色放在今天的所有寿礼中都算得上是脱颖而出,建安帝连连说阔儿有心。
最后到万众瞩目的太子上场,所有人都携珍稀宝物上前祝寿,只有太子江画远是提着一支长枪半跪着祝他父皇福寿绵长。 殿上一时间安静非常,建安帝好奇地问道:“远儿,你提着长枪是为何呀?”
太子回道:“父皇,儿臣最近是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最后也不知道应该给父皇送什么祝寿礼,父皇拥有无数珍奇宝物,想来也不缺我这一件,所以儿臣最近偷偷学了一套枪法,想在父皇寿辰上给父皇助助兴。”
建安帝仿佛来了兴致,忙说:“来来来,让父皇看看你练得如何。”
太子闻言带着长枪站在殿中,按照王爷先前教的,完完整整,干净利落地把那套枪法耍了下来。虽没有内力,但是太子身段儒雅,穿着几层华服,武枪过程中衣袂飘扬,发丝飞舞,不止建安帝看呆了,连江棋阔也看呆了。
他比得上一百个宫廷舞姬。
太子以一个回马枪结束,建安帝连忙拍手叫好:“好!好小子,练得不错!有父皇年轻时候的风范,哈哈哈,我儿深得我心!来,把长枪呈上来,给我收到御书房去。”
皇上身边的太监连忙下去接过长枪,太子一放手,太监不堪重负踉跄了一下,皇帝笑着说:“你个老东西,真没用!”
太监连忙笑说是,然后给下人使眼色,赶紧让两个下人把长枪抬下去了。
太子的表现,把整个寿宴直接送上高\/潮,建安帝兴致非常高,也多喝了两杯,皇后也因为儿子的表现而十分骄傲,笑容满面。
容少傅在正殿廊下,全程看完了太子的表演,又看了一眼正殿里那个坐在左列靠近门口的小王爷,满意地笑了笑。孙章趁机来向他问好,他告诉容知棠,霞州现在主打茶叶外输,百姓们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本来大家对茶叶种植不是很有信心,现在每家每户都积极投入种植工作,流民大大减少,人口也稳定了。
霞州已经不再是那个千疮百孔的霞州了。
午宴历时两个时辰终于结束,众人再次齐声祝福建安帝万寿金安,福寿绵长。后由宦官宣布宴席结束,皇帝和皇后退场,紧接着在场的使臣,亲王和文武百官陆续退场。
众人晚上会再次进宫,在提前布置好的礼场上同观烟火表演。礼场地方宽阔,后宫妃嫔也会一起参加晚宴,可谓是举国同庆。
容少傅跟孙章道别,径直出宫上了府上的马车,然而今日太多马车入宫,宫门口顿时拥堵非常,容知棠的马车寸步难行。
突然他听见有人轻敲马车的侧窗,容知棠掀开帘子一看,是将军骑着马立在他马车旁,
“将军何事?”他问道。
“前方拥堵,下车吧,我带你回去。”
容知棠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下了马车。江胜寒自己先下了马,然后小心把容知棠扶上马背,自己拉着缰绳牵着马慢慢往前走。
“将军,你……”他堂堂大将军怎么能为他牵马呢!
“披风围好,风大,等到人少的地方,我再上马。”
容知棠:“……”
披风是老嬷嬷选的,因为是皇上寿辰,她专门选了个喜庆的红色,他怕冷,所以他所有的披风都有白色毛领,围在脖子间毛茸茸的,显得他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稚嫩。
将军牵着马带着他慢慢地往前走,走到人少的地方才上了马,容知棠后背贴紧他的胸膛,突然想起在霞州的时候,将军骑马带着他到处跑的日子。
他轻轻回头看了他一眼,江胜寒低下头迎上了他 的目光,
“将军冷吗?你总是穿得很少。”
江胜寒移开了目光,说道:“不冷,习惯了。”
南疆哪里比得上京都,京都的风冷得刺骨。
容知棠的毛领蹭着江胜寒的脖子和下巴,毛茸茸的,触感很奇妙,是大将军这个刚直的汉子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的触感,将军心里仿佛有羽毛轻轻扫过。
将军把他送到太傅府门口后骑着马转身离开,容知棠回去稍作休息,不多时又要准备出发进宫去参加晚宴,临出门前老嬷嬷叫住他:“晚间更冷,要换一件厚实一点连帽的披风。”
容知棠无奈地任由老嬷嬷给他换上了更加厚实的水蓝色的连帽披风,然后出了门。
突然他脚步一顿,看着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灯笼,灯笼上写着大大的江字,江胜寒站在马车旁,罕见地换了一身红色的衣服,他上前问道:“将军怎么来了?”
江胜寒打量了他一眼,心想他真的很多各种款式的披风。
“等你一起进宫,晚上路不好走,他们看见我的马车会避让。”
容知棠笑着点点头:“那就劳烦将军了。”
容知棠右手提着衣摆,左手下意识想扶些什么,往日里都是车夫扶他上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伸出的左手手掌突然被一只手扶上,容知棠回头一看,对上了将军的目光,他突然想抽回手,但是那人却没松开。
“马车高,小心点。”
容知棠看了一眼牵在一起的两只手,犹豫了一下,然后左手微微借力,顺利上了江王府的马车,他一进马车就松开了手,江胜寒坐在外面赶车。
容知棠坐在马车里微微呼了一口气,心脏砰砰乱跳,情绪久久不能平复。将军在坐在外面赶车,嘴角挂着淡笑,目视着前方,两人一时无话。
江王府的马车太好认,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了宫门口。容知棠下马车的时候没再给将军机会,只见他双手提着衣摆,轻轻一蹦,稳稳落了地。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