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也是个执行力强的地方官,心意已定后,除了再县里张贴公告外,还安排衙役赶赴各个乡镇送达消息。
不用说,县衙的公告一经发布,整个南阳县的人都轰动了!
县里的人纷纷驻足交头接耳猜疑不定。
有的县民抬头看着天上乌云,偶有闪电雷鸣,一脸不可置信:“笑话!就老天爷这架势,是要干旱的样子吗?”
“县太爷可是好官,这几年为咱们办了不少实事。就冲这,咱也得听县太爷的。”
“就是就是,听县太爷的准没错。”
有那心思转得快的,早已去买大缸坛子木桶大锅之类的容器了。
……
即使让人发布全县通告,让全县人存水的存水,灌溉的灌溉,韩大人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万一大旱不会发生呢?
可眼看半旬都过去了,雨没等到,天反而是愈发的热了。
而且还不时地接到报告:
“报~县里那些井水水位下降很快……
“报~秀水镇上报,秀水河水质浑浊……
“报……”
韩大人整日寝食难安,忧思怎么帮着县民一起共渡这个难关。
而徐家村那边,经里正召开徐氏族人大会后,大部分村民不管信不信,一家几口人兵分几路,储水的储水,浇灌禾苗的浇灌禾苗,一派繁忙。
明月家坛子很多,之前腌酸笋包括买来酿酒的坛子还有很多,小作坊里还有几口大缸大锅。
只要把那些坛子大缸桶啊大锅啊装满水,省着些用,明月相信,就算干旱持续五六个月,家里人日常要喝的水也能满足。
就是往后冲澡什么的能省则省了。
明月站在当初淹死原主的河水边,看着蜿蜒往东流的河水,心下有些着急。
再不想办法让河水停留在徐家村久一点,村民们的庄稼怕是要打水漂了。
拦截河水罢。
想到这,明月赶忙跑回家里,找到正在打水的徐海春,跟他一说。
徐海春立马会意,又跑到里正那儿把事一说,里正又紧急找来十来个村民,砍树的砍树,砍竹藤的砍竹藤,往徐家村河下游那儿搬。
然后又另外找了几十个村民到山里背大石头,一部分村妇在河边挖土装在一些村民贡献出来的布袋里,做成泥土袋子。
明月想的法子是,砍上十来根大树,用韧劲十足的藤蔓绑紧做成大树门,横跨在河的两端拦截河水。
然后把大石头、泥土袋子往大树门那儿扔,直至把河水拦截停下来为止。
半天的工夫,蜿蜒的河水戛然而止,如此才算放下一点心来。
就算阻止不了大旱的侵袭,那延缓一下干旱的灾情,也是很有必要的。
听去县里回来的村民说,县太爷也在全县发布公告了,说恐有大旱,让县民们早做准备。
听闻这个消息的徐海春和明月心中的担忧落了地,心里还在想着,那县太爷身边还真人才济济,既然都发布公告了,那心中的愧疚也算抚平了。
不然若是因他们的顾忌不通知整个县的人,导致他们因大旱而食不果腹妻离子散的话,他们心中的愧疚也是难以平复的。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如明月当初预想的那般,老天爷就真真是干打雷不下雨,路边的草木因干旱都有些枯黄了。
这下,原先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村民算是真的信服了,眼看庄稼收成在即,河水也愈发浑浊。
村民们也相互帮助起来,用木桶挑着河水浇灌了自家的庄稼后,有村民来不及的,也帮上一把。
无论如何,先把这春收庄稼收回来再说。
估计是上游也有村民拦截水源,河流也慢慢见底了。
好在村里拦截水源还算及时,在禾苗需要大量河水浇灌的时候还有水可供浇灌。
等庄稼成熟收割后,这片广袤的田野,一片片龟裂的大地延伸至远方。
纵横交错的裂缝犹如地球表面的伤痕,还在被烈日炙烤着。
南阳县大部分粮食都收上来了,也因为各家各户基本都储有水,灾情倒不是那么严重。
只是这次的大干旱可不只南阳县遭殃,整个大景,约莫三分之二的国土被大干旱笼罩着。
九月,随着大干旱持续着,韩大人看着大伯派人递过来的信件,信件上简短几句话“北地数万灾民南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沿路树皮被捋净,更有甚者,易子而食也”,可见北边旱情的惨烈。
韩大人心有余悸,幸好他收到徐氏父女那骇人听闻的消息时当机立断,不然如今他管辖下的南阳县可不会这般宁静。
如此,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增派人手,在县里各个城门严加看守,严禁灾民进入县里;同时在城外设置灾民点,布设施粥。”
“是,大人。”
“再让人继续盯着那徐氏父女,一有异样及时上报,但不可惊扰到他们,可知?”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