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太阳还是那么炽热耀眼,炙烤着大地。
此时整个南阳县笼罩在烈日下,田地干裂,河水干涸,草木枯黄萎靡。
人民热得受不了,但又敢多喝水解渴,只能尽量忍着。
毕竟看这情形,还不知道老天爷啥时候赏雨呢!
如今这种时候,水可比金子还贵呢!
徐家村同样如此,村民们每日恹恹地躺家里,生怕多动几下大汗淋漓又渴得受不了。
所以尽量得少动少出汗少喝水。
明月整个人也是恹恹的,这烈日,还没风,又没有现代的制冷空调,不管待在屋里屋外都是闷热无比。
想畅快地喝一大杯凉水,又不知道这样的大干旱还会持续多长时间,只能隔一段时间才敢抿一小口凉水。
而徐海春黎氏怕几个娃没水喝,一整天都没喝两口水,着实让明月心疼。
连明月都不知道,这场大干旱还要继续持续多久!
只能尽可能忍着,能不喝水就不喝水。
听说,北边都有大批灾民逃荒南下了呢!
就是不知道灾民会不会流落到他们这儿了,明月心想。
好的不灵坏的灵!
明月心里这念头刚放下没两天,就听到轮值守在村口的阿生叔跑回村里喊人了。
“快快快,村口有十来个难民堵在那儿了!”
阿生叔回村这一吼,立时有不少村民随手拎着棍子锄头就往村口跑去。
是的,前阵子县太爷派人到各个乡镇喊话了,说恐有流民逃荒南阳,让各个村镇警醒点,别让不法流民抢了伤了。
徐海春同样也拎着根棍子跟着大伙去。
明月见状,想了想,也拿着根小竹鞭跟了上去。
徐海春也没阻止她,只是吩咐明月待在后头,别往前凑。
徐家村村口位置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进入徐家村就只有一条只容得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土路。
路两边分别是后山山脉绵延,和一处稍矮些的山坡,若是平日无人看守,要想翻过去也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徐家村村民们在村口设了路障,此时三十几个村民拿着棍子提着锄头虎视眈眈瞪着外面那十几个饥肠辘辘眼放绿光的流民,还想从小山坡那儿越过来简直痴人说梦。
但——
一个穿着破烂浑身上下污泥满身看不出原来服饰的妇女抱着个娃儿“嘭”地扑跪在路障前,看着拦在路障后的徐家村村民们哭求。
“求求各位好心的阿伯阿叔大哥们给俺娃赏口水喝吧,他这几日我们好几天都没吃上一口干粮了!可怜可怜俺娃吧,只要一口水就行呐!”
那妇女边说边重重地磕头,连怀里的娃儿似母子连心般也咿咿呀呀哭了起来,听着极为凄凉,徐家村村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那流民中,有几个见村妇抱着幼儿跪下哭求,也扑通一声跪在炙热的地上,求着
说给娃儿一口水喝就行,他们大人还忍得住。
明月踮着脚跟从路障的空隙往外面那群流民那儿瞧,正正好就看到那村妇怀里哭得似猫叫的娃娃,瘦得跟小老鼠似的,看着才几个月大,哭得小脸青紫,小脑袋还往他娘亲胸前拱,着实可怜。
怕是一出生就遇到这几十年一遇的要了命的天灾吧!
明月的心是很硬的,若单单是那些大人,明月肯定不会有恻隐之心,毕竟帮得了这帮人,那遇到下一批灾民又该如何呢?
更何况,他们村里各户人家里也没多少水了!
但是!
看着这个才牙牙学语的小幼崽使劲觅食的劲儿,明月不可否认,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被触碰到了。
明月拉了拉徐海春的衣角,走到一旁低语说了几句话。
徐海春立马点头,他看着那小娃娃哭得这般凄惨,也是很不忍心的。
此时见明月和他一般想法,便想也未想立马点头。
于是,明月便小跨步往村里跑,而徐海春则低声和村民低语了几句,开口劝告那些流民。
“各位叔伯兄弟大婶们,你们远道而来途经我们这儿,我们理应是要好好招待的。
但是你们也知道,这场天灾,我们同样遭难。
“我们知道各位都很难,也很同情各位的遭遇,所以我很真诚地建议大伙,顺着这条道,继续走三个时辰,就到了咱南阳县,县太爷已经安排人在城外施粥了。”
徐海春很诚恳的语气,让流民们听得很是心动。
他们不怕走路,就怕漫无目的地走路,而且不知道何时才走到头。看这村民一脸陈恳,实诚人的面相,估计也不是在诓他们。
而且就算是在诓他们,他们又能如何呢?
转眼看到一旁饿得七零八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是凄凉的村妇幼儿,那看着像流民之首的男子指了指母子俩,有气无力道。
“可是她俩……”
“这位大哥,我们也着实不忍心看着这小娃娃遭罪,您放心,我刚刚让人去请示里正了,等会就有消息。”徐海春温言道。
没过多久,那些流民们就看到从村里远远走来几个人影,好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似的。
流民们踮脚引颈看着,眼神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