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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杰被拉走的背影格外落寞,就连弘治皇帝都忍不住侧目多看了几眼。

朱厚照却没什么反应。

此前他是见过这家伙的,语气总是趾高气昂高人一等的样子。

没多接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人。

这次在苏策家附近见到他,不用问,八成又是来找麻烦的。

朱厚照快步上前,走到苏策身边,低着头附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怎么回事,老苏。”

“他要是给你找麻烦了,你就跟我说,我找人,弄他......”

尽管朱厚照很小声,但苏策还是笑出声了。

“哈哈哈,不用不用。”

“我和那位公子关系还不错,你看他走的时候我还出来送他呢。”

“估计他对我观感也很不错吧,之前还说要留家里吃饭来着,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走了。”

“你身后这几位是......”

苏策是见过李东阳的。

不过弘治皇帝的身份还是稍微有点拿不准。

毕竟皇帝出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假装随意的扫视了一眼街上,除了他们几位乘坐的马车之外没见到其他人。

暗暗确定下来,估计这几位估计规格极高,八成就是陛下和内阁的几位阁老。

黄照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放心吧老苏,他们就是我父亲的朋友。”

“家父你是见过的,这位是卢大人,还有钱大人。”

“都是家父在朝中的朋友。”

卢大人,便是刘健,取刘字谐音而来。

钱大人就是谢迁,同样截取了名字中的一个字化音而来。

当朝内阁阁老的名头实在太响亮,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说的便是当朝三公的各自特点。

要是直接拿出来的话,难免会引人耳目。

尽管如此,屏退行人的操作还是让苏策有所察觉。

但既然要演戏,大家就都别说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苏策很识相,彬彬有礼的一一问好。

“见过黄叔,还有......”

刘健决心要给苏策留下个好印象,不只是因为陛下的看重。

更是因为从太子所言之中,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苏策的水平。

此子未来必定大有作为,于微末时交好是最佳的策略。

更何况,看刚才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好像与他有些过节。

种种因素加起来,刘健的脑海中瞬间理清楚了。

“既然小友唤黄大人为黄叔,那边同样称我为卢叔吧。”

谢迁也是如此,同样模仿刘健的话对苏策说了。

只有李东阳,有点进退两难。

他有点后悔当初暴露身份了。

现在看起来,好像这几个人里面自己官最大了。

他的手在朝服的袖袍里都攥的微微冒出了汗。

只能硬着头皮,满脸慈祥的说道:“苏公子不必紧张,他们都是很好说话的人,没什么架子。”

“你尽管像平常那样就好,有什么说什么。”

说不紧张是假的。

那可是皇帝和内阁三公啊。

如此整齐的出现在自己家小院里,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甚至以后史官在记载皇帝实录的时候都会填上去一笔。

“帝携三公,至苏策府,甚悦。”

短短一笔。

就已经比满堂朱紫,衮衮诸公都要荣耀了。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调整了片刻状态。

“不知诸位莅临在下寒舍,有何贵干?”

“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后他推开门,让出身位,给几位大臣进来的路。

弘治皇帝依旧是一副儒生打扮,不甚起眼。

背着手,一马当先进了小院。

随后是三人紧跟其后。

朱厚照走在最后面,说道:

“其实是你跟我说的借羊毛灭鞑靼人的法子,我父亲他们很感兴趣。”

苏策一抬眉,小声问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的听清楚了吗,怎么还找到我家里来了?”

朱厚照有点羞愧,挠了挠头,抿抿嘴说道:“没办法啊,我又不是你,说完之后,他们问我俩问题我就抓瞎啦。”

“一会就全看你的了。”

“要是打的好,我父亲肯定会跟上面申请赏赐的,你放心,绝对不会亏。”

苏策点点头。

舞台很大,好好把握。

最后的最后是萧敬,他笑眯眯地冲着苏策点了点头,也走了进去。

苏策关上大门,一回头。

顿时感觉第一个难题就在面前。

这么多人,这么坐?

朱厚照倒很勤快,全然不像以前那样懒散,小腿溜溜的就去搬了几个小板凳放在茶桌旁边。

然后巴巴的看着几位。

苏策忍不住一拍脑门。

好家伙,最小的谢迁都是四十多岁,最大的刘健更是快七十了。

你就让一帮顶尖的大佬坐小板凳,是不是有点荒谬了?

最后还是萧敬帮苏策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让下人从马车里搬出了几个椅子,放到院里。

朱厚照讪讪的把小板凳撤掉,然后站在苏策身后,依旧是小声说道:

“一会千万注意礼节,他们虽然好说话,不过都是中年人了,难免有些迂腐......你懂的嘛。”

苏策哑然失笑。

背着老爹说这种话,还真是有趣。

李东阳环视一圈,他与苏策结识最早,关系相对更好一些。

“苏公子府上修葺甚是文雅,院子不大,别有洞天。”

“想当初我在京城求学时也租住过类似的院落,那时候哪知道如何生活。”

“整日便是埋头读书,最后也不过是在国子监能勉强跻身前列。”

“苏公子能在有这样闲情的前提下,还在国子监名列前茅,真是年少出英才。”

他上来说了一番客套话,就是想活跃活跃气氛。

谢迁也跟着说道:

“李大人说的甚是啊,年逾半百了,才知道日子不能凑合。”

“越是对付过,过的就越对付。”

“若没有生活都没有闲情,怕是要变得如同榆木一样,只知道工作了。”

不过听了这话,弘治皇帝脸上一黑。

总觉得谢迁意有所指。

朕也是会抽空写写字,画个画的。

所以他说的应该不包括朕吧。

哪知朱厚照突然插嘴。

“是呀,我与老苏交好,就是因为他过得比我在家有趣多了。”

“家父实在是太忙了,有时候都想让他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