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杀手
“什么情况，审个杀手，审这么久？难道是挖出什么惊天大秘密了？”
“船长，你可能对我的见闻色有什么误解……我真不是读心者，我只是在用鞭子抽人的时候，可以隐约分辨出对方的情绪，抽得多了，通过受审者的情绪反应，能够判断出对方是不是在说谎，仅此而已。”
“哦，只能用一般疑问句审，不能用复杂的特殊疑问句。”
“差不多是这回事。”
“所以这回一般疑问句了这么久，问出了什么结果？”
“他真的是个杀手。”
磁鼓岛铁桶王国的王国城堡里，费德跟着奥希列许走在长廊，一边说着话，一边去往另一个房间。
闻言，他看向奥希列许，“你的意思是……”
奥希列许无辜道：“拿钱，杀人。他就是这样的职业杀手。”
费德点点头，推门而入。
……
因为没有兴趣专门将达兹扔到王国城堡有可能存在的地牢之类的地方，所以这个用作给奥希列许审问的房间，也仅仅只是城堡内比较普通的一间卧室而已——如果不是担心会被伊玛戈、乔巴之类的小朋友不慎看到影响身心健康的话，大概率还会直接扔到大厅里随便抽一顿审问。
房间里，达兹.波尼斯并未被锁，他是斩斩果实能力者，全身都能长出利刃，而且是可以高速螺旋转动强化切割力的利刃，即使是铁索钢链对他也没什么作用，会被轻松挣碎，因此他只是很随便地就被扔到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物理上的束缚。
坐在窗边椅子上翻书的古伊娜，背对地毯上静坐的达兹。
这个房间不是审问的监牢。她才是。
尽管她好像在专心看书，尽管她的佩刀和道一文字斜靠放在桌边，似乎达兹如果想要切碎墙壁或者地板逃跑的话，她也未必就能及时阻拦……在奥希列许审问结束后，满身血迹鞭痕的达兹，就一直这样坐在地毯上，盯着古伊娜看书的背影，一直思考这个问题。
对方背对着自己，达兹却觉得自己被牢牢注视着。
那把和道一文字明明放在一边，明明好好地插在白色的鞘中，他却仿佛感觉到有一缕锋利的刃光，正若有若无地悬在自己的头顶……随时都会斩落下来。
房间里只有古伊娜偶尔沙沙的翻书声，直到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房间里近乎静止的气氛才被一把扯碎，重新动了起来。古伊娜合上书，吐出一口气，后仰靠着椅子一只脚支撑，连带椅子转过身来。
“怎么还看起书来了？”奥希列许道，“干嘛，你也学咱们新来的女博士爱看书啊。”
古伊娜推了推眼镜，“伱以为，旁观你这个变态用鞭子一边抽人一边狂笑，是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吗？我没有在看书，我只是在平复心情。”
“人家都没说什么，你抱怨个什么劲。”
“我怎么就抱怨——”古伊娜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费德走到满身鞭痕，佛系了不少的达兹.波尼斯，开门见山道：“职业杀手啊？”
达兹平静道：“杀了我吧。”
费德又问道：“你老板是谁？”
达兹道：“杀了我吧。”
费德道：“他是要你杀了我，还是要你带走妮可.罗宾？”
达兹道：“杀了我吧。”
费德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说道：“我们的审讯官小姐跟我说，你手上杀过的每一个人，都是作为职业杀手的狩猎目标，你有天下第一快斩的果实能力，却居然没有砍死过任何不相干的人，这听起来也太神奇了，不是吗？”
达兹沉默片刻。青皮光头壮汉古板严肃的脸上，好像闪过一丝茫然，抬眼看向费德，问道：“你想做什么？你是海贼，如果想杀我，就尽管杀好了。”
费德道：“那不行。我呢，只杀我看不惯的家伙。”
达兹道：“什么叫你看不惯的？是指杀过人的人么？”
费德笑道：“我自己也杀过人，我船上的几位——至少我们的审讯官小姐，肯定是杀过人的。”
奥希列许举起手，承认道：“确实杀过，而且不止一个两个。”
“如果杀过人的人我就要看不惯，如果杀过人的人我就要杀了，那我第一个看不惯的就应该是我们自己，我第一个就要把我们自己给杀光光。”费德笑道，“不过这很明显也不太可能，对吧？一般来说呢，滥杀无辜的讨厌鬼，是我最看不惯的那一种。”
奥希列许放下手，“我杀过的那些人，每一个都是海贼、恶棍、杀人犯，每一个都该死，每一个，都早就该死，我只恨他们碰见我太晚。”
“喏，这种就不讨厌，我很中意。”费德一指奥希列许，奥希列许提裙子一样提了一下腰间悬挂的鞭子，贵族礼仪似的对费德欠了欠身。“所以呢，为了不至于让自己被自己讨厌，那我们就得仔细留意刀下的家伙才行。只要有机会碰见，我是不想放过每一个让人讨厌的该死的家伙的，比如凯撒啦、凯撒啦、还有凯撒啦之类的，但你这样的情况，就叫人有些犯难了呀。”
费德看着苦行僧一样的光头壮汉，问道：“所以，能给个理由吗？”
达兹面无表情道：“没有付钱的头，我为什么要杀？我6岁快饿死的时候，老师带我入行的第一课就是这句话，他死的那天又要我记住一遍，我继承了他的斩斩果实，我血液里流淌的就是他作为杀手的信条，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指导我的学生的第一课，也会是这句话，我死的那天，我也会让他再一遍誓，然后，把斩斩果实给他。”
费德大为好奇道：“给他？怎么给他？你这斩斩果实，是从你老师那继承来的？你懂得如何把恶魔果实的能力稳定地传给其他人？你知道这种技术意味着什么吗？大海上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强者，会为你这样的技术而疯狂。跟这个本事一比，西海顶级杀手的名号算个屁啊！你就算是个骨瘦如柴的乞丐，也有人对你趋之若鹜，我打赌里面甚至包括海军，包括世界政府，都要下大力气追求你。”
达兹默默听完，只是说道：“我不懂如何把恶魔果实的能力稳定地传给其他人。我说的是——我会把斩斩果实给我的继承者。”
古伊娜、奥希列许也在旁听得津津有味，费德忽然抬起头，回头看向房间的天花板墙角，那里有一只耳朵，和一只墨绿色的美丽眼睛。
“想看就看，偷偷摸摸的干嘛？”费德说。
墨绿色的眼睛眨了眨，连同耳朵也一起很快瓦解，变成花瓣纷纷飘落，消失无踪。
“吔，不好意思了咩？”费德也没在意，看着不言不语的达兹，也就是漫画里老沙的头号忠臣mr.1，沉吟道，“特定恶魔果实的稳定传承？只有斩斩果实？没道理啊，底层的原理应该是相通的才对，恶魔果实千千万，斩斩果实有什么特殊的？你这小杀手，又有什么特殊的？既然都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为什么都已经能做到稳定传承斩斩果实了，却不能总结其中规律，推广到其他恶魔果实？”
要说稳定地传承恶魔果实，费德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阿拉巴斯坦的那所谓护国双神——鸟鸟果实·隼形态与犬犬果实·胡狼形态。
恶魔果实这东西，贝加庞克靠研究血统因子，甚至能人工山寨。
很显然，恶魔果实与血统因子的奥秘有很强的联系，甚至其本身就有可能是远古时代基于血统因子技术的产物，只不过技术水平远远领先贝加庞克，因此成品的不论种类还是效果上限，都暴杀贝加庞克山寨货。
难道，这个达兹.波尼斯就是那个与斩斩果实血统因子天生相合，万中无一的快斩奇才？
可不对啊，他的果实是从他老师那继承的，他也有自信可以成功将斩斩果实传承给今后的学生——三代师生之间肯定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莫非这达兹学习的西海杀手之道，还包括了相面之术？
能掐会算，算出另一个最契合斩斩果实的血统因子人柱力在哪里？
这种猜测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费德一想到鱼人岛那个小时候就能精准占卜出连受精卵都不是的白星的出生年月的占卜师，就一点都不认为很离谱了——就像他对罗宾之前说过的那样，占卜预言的能力，那真的是确有其事，半点不掺假。
海贼世界这么大，没道理只有鱼人岛有占卜师吧？
北海那不也有个玩牌把自己玩死的霍金斯吗？所谓雨露均沾，没道理北海有玩牌的，西海就没有能掐会算的，虽说杀手跟算命的画风似乎有些不搭……
……
达兹离开了。
费德没有杀他，毕竟他确实是觉得，既然是职业杀手，拿钱办事，不说有多么光明正大吧，但似乎也没什么可指摘的——更让他自己琢磨后有点难蚌的，之所以对达兹这样职业哥没有太多恶感，好像也是因为对方的作风令他想到了某全坑猎人里同为职业杀手的揍敌客。
不是奇犽哥几个，而是他爷爷桀诺。友克鑫篇，桀诺老爷子对团长说的那番“不给钱我才不想杀人呢，不给谁tm爱加班啊”的话让他记忆犹新。
费德暗自哭笑不得，只能说上辈子的经历和喜好，确实在自己心中有很大的影响。上辈子看漫画就不太喜欢巴基，所以杀他毫无犹豫。上辈子就不爽凯撒那个人渣过了主角团一遍手，后面居然还能越混越风生水起，恨得简直牙痒痒，现在穿到海贼世界，尽管与那凯撒还未曾谋面，但费德早已将对方列入必杀名单。
前世的影响不可磨灭，费德也不愿意抹除前世的种种感受。本来自己也没标榜什么正义使者。
达兹侥幸活过一命，不过也不是没有代价，他答应马上滚回西海，不再踏足伟大航路一步。
至于他背后的老板，他一个字都不肯吐露，很有职业精神。不过费德知道他其实也就知道个巴洛特工作室的招牌，对真正的老板克洛克达尔的身份一无所知。
但是离开前，达兹对费德警示说，他的雇主不会放弃，而他大概率并非他的雇主雇佣的唯一一人，更不太可能是其中最厉害的那个，那么在他失败后，很大可能他的雇主会派更多更厉害的人来找费德他们的麻烦。
言尽于此，达兹离开了磁鼓岛。
费德坐在王宫城堡风雪飘飘的顶端，心中想道：“老沙开个工作室，从西海招来杀手达兹，后来也向没进入过伟大航路的东海海贼猎人索隆发出过邀请，这家伙显然是在四海乃至包括伟大航路广撒招贤纳才令啊……斯摩格版本更新了，假设老沙也更新了版本，用‘皇副’的级别推断他现在的水平，那他未必就不能捣鼓一帮‘干部’水平的手下来……”
他这么默默想着，忽然听到一阵交谈声。
有时见闻色无意中发动也不太好，万一听到不该听的，似乎也有些尴尬。
费德走在城堡屋顶，循“声”走到声音传来处，飞檐走壁地落下去，倒挂窗户外里头一看，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乔巴正在跟伊玛戈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当然，前者是在说人话，后者则是在发出各种音调不同的“喵喵”叫声，交谈的还很顺利。
旁边坐着像秘书也像外语老师似的罗宾，她面前摆着好几本书，她肩上长出三个脑袋，双臂开花结出不止六条手臂，抓着许多笔，一边听着乔巴和伊玛戈的“对话”，一边默默地写着什么。
费德敲敲窗户，乔巴吓了一跳。罗宾看了一眼，屋里头的窗边开花结成一段手臂，伸手打开窗户，费德翻身跳了进来，“它们在这学外语，你在这干嘛呢？写啥笔记呢？”
费德伸头看了一眼，跟个鬼画符的单词本似的。
罗宾道：“我也在学外语啊。动物语言。”
“看这笔迹，不太好学吧？”
“很简单，但也很复杂。”罗宾只是这样说，“我在努力。”
在短时间内学会另一门新语言，听起来似乎很离谱，但只要一想面前这位美女可是8岁就能拿到历史学博士学位的天才少女……
费德一脸好奇，罗宾只得解释道：“据乔巴所说，它会说人话，全靠人人果实赋予的本能，它其实并不真正理解人类的语言，也读不懂文字，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教会伊玛戈说人话了。”
她顿了顿，低声道：“既然如此，我就想，说不定我可以先帮伊玛戈学一点动物语言，然后由我慢慢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