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合。
城门大开,血战不止。
傅参参跳马走墙,步伐极快的躲过弓弩射来的箭,寻到时机,右手奋力一挥,长枪直中那人的前胸。
身体后仰,躲过左侧刺来的剑,右手擒住执剑的手腕,左手顺势按住他的肩一番,骨头错位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傅参参夺下他的剑,刺向他的脖颈。
血液喷涌,染在她的眉间。
解决完最先入城的一小部分,守城将士们彼此配合着将敌军往更为宽广的地方引。
城门处留下庞荣飞一等人。
军队四散而开,漫天的箭矢像长了眼睛一般,从高处飞下,穿过敌军的身体。来不及反应的人瞬间被剑海淹没,后面的人连忙举起手中的护盾。
傅参参接过身后之人递来的弩,跳上房檐,专往前几匹马身上射箭。
不知是谁发动了机关,如铁杵私尖针一般的暗器再次袭来。
马儿受惊,慌不择路地四处乱跑。
平昌人擅骑射,马背上的他们骁勇无畏,离了马,就大打折扣。
脚底不稳,自然无心战斗,他们跳马厮杀不敌,想要撤离。
此刻的庞荣飞带着他的守军死守城门,隔绝了内外的敌军,趁着空隙,再度关上城门。
怀祺则负着大刀,带着守军堵在要撤离的敌军后面。
前后逢敌,出口也被关上。
怀祺举着大刀靠近,眉色飞舞,吼道:“奶奶的!有家不回,跑来平州撒野!!!”
“今天,老子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都给我上!往脑袋上砍!!!”
这一战,小胜。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缠斗,天又亮了。
一整天未进米水,守军们精神疲惫,身体乏累,一个个眼神空虚。
但在此刻,傅参参知道,他们内心的悲痛大过于疲惫。
一具又一具身披铠甲的尸体被同伴拖出来,血痕划了满地。
在场的人默不作声,却都不禁红了眼眶,更有甚者,落下泪滴,泣出了声。
死去的士兵也许是他们莫逆之交的亲友,也许只是素昧平生的路人。
即便是陌生人,也为牺牲而伤怀。
触动他们心灵深处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披着同样的战甲,有着同样的使命。
都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如今他们流的,是生离死别之痛,家国情怀之伤,自怜自艾之悲。
很快,战友的尸体被掩埋,贼寇的尸体被火烧得一干二净。
怀祺手下的将领带着人,查起守军的人数。
墙角,庞荣飞鼻息间满是散不去血腥味,一阵反胃。
看着一躯躯死相惨状的尸体从他眼前抬过,再也忍不住,清白着脸,扶着墙哇哇的吐。
“丫头,你过来。”倚靠在一边的怀祺朝她招手。
傅参参收回目光,坐在他身旁,“嘉淳侯有何吩咐?”
“贼寇是平昌人,你是受圣上吩咐来查探的吧?”他摸摸白花花的胡子。
“是。”傅参参点头,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探究,“我受圣意来平州和永州查探平昌入侵一案,嘉淳侯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怀祺听此,抚着胡子的手一滞。
他双目失神,喃喃道:“永州......”
“永州如何?”傅参参问。
“侯爷!”庞荣飞在不远处喊,举着略长的托案赶过来,“我们杀了七百零七个贼寇,损失了四百二十一个守军。”
他俯首,呈着那托案给傅参参瞧,那托案上满是木刻的士兵牌,上面记载着牺牲将士的信息。
看着面前这六百多个木牌,傅参参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
她摸索了下腰间。
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