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翻倒的箱子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稳住，晃了两下，重新站稳。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除了当事人，几乎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吴长老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后怕不已。
张衡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锐利的视线越过吴长老，牢牢锁定在那个刚刚“恰好”稳住箱子的、面生的杂役身上。刚才那一瞬间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却瞒不过他这种内堂精英的感知。很奇怪，不像是普通杂役能有的反应和力量。
“吴长老，”张衡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不加掩饰的警告意味，“祭祀在即，宗主三令五申，不容半点纰漏。若是因你外务堂的人手忙脚乱出了差错，怪罪下来，你这长老之位，怕是也担待不起！”
“是是是，张队长教训的是，我一定小心，一定小心！”吴长老点头如捣蒜，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他不敢看张衡，却偷偷回头，狠狠瞪了林阳一眼，用口型无声地骂了句“废物”，同时又递了个警告的示意，让他安分点，别再惹麻烦。
林阳依旧低眉顺眼，仿佛刚才只是运气好。他趁着吴长老被张衡训斥、众人注意力分散的当口，再次靠近祭坛边缘，这一次，他更加大胆。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混沌之力，如同试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近乎无形地延伸出去，轻轻触碰向那块悬浮黑晶散发出的无形能量场边缘。
嗡——！
就在接触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暴虐、充满了无尽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意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那缕混沌之力凶猛地反冲回来，直刺林阳的识海！
“警告！检测到【魔渊残响】！蕴含高浓度污染意志！极度危险！建议立刻切断连接！”系统的提示音尖锐得如同警报，在林阳脑海中疯狂鸣响。
识海深处，混沌意志核心猛地一震，灰色光芒大放，险险挡住了这股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林阳身体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分。
这东西……比想象的还要邪门！
‘系统，不管消耗多少，给我强行解析！现在！立刻！’林阳咬紧牙关，在心底发出不容置疑的指令。他必须知道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指令确认！消耗转化值一万点…启动高阶权限解析模块…正在穿透精神防护…解析中…”
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林阳意识的系统界面上闪过，混沌灰色的背景都似乎因此变得不稳定起来。
数息之后。
“解析完成！目标：【污染的界域核心碎片（伪）】。别称：魔心黑晶。本质：高位魔渊生物用于跨界定位及能量汲取的坐标信标，可作为意识降临的临时通道。状态：极不稳定，已被魔渊意志深度污染，能量饱和度91.7%，存在随时失控风险。”
一连串冰冷的信息涌入脑海，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阳心头。
污染的界域核心碎片？坐标信标？意识降临通道？
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宝贝！这是一个引爆整座天香宗，甚至可能波及更广区域的超级炸弹！一个随时可能打开魔渊大门的钥匙！
吴长老此刻正偷偷观察着林阳，见他靠近黑晶边缘后虽然脸色白了点，但并无大碍，反而安然无恙地退了回来，再联想到刚才他那手稳住箱子的诡异手段，心中对林阳那套“寻宝师门”的说辞又信了几分，看向林阳的表情里，贪婪之火烧得更旺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灵石和泼天富贵在向自己招手。
而另一边，张衡虽然继续带队巡逻，但那冷峻的脸上，疑虑之色却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浓重了几分。他回头又看了林阳一眼，那道看似寻常的背影，在他眼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
那道冰冷的视线不再是单纯的审视，而是化作了实质的针芒，牢牢钉在林阳后心。张衡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周身却散发出一种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气。这股气息如同无形的绞索，瞬间收紧，让林阳背脊的寒毛根根倒竖。
暴露了。
之前的细微动作，那短暂却异常的能量波动，终究没能逃过这位内堂精英的眼睛。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林阳维持着脸上呆板的表情，手捂住肚子，身体微微佝偻，脚步踉跄地走到吴长老身边。
“长…长老…小的肚子…肚子疼得厉害…想…想去方便一下…”他声音发颤，额头沁出“冷汗”，一副马上就要憋不住的样子。
吴长老正盯着那黑晶，满脑子都是“泼天富贵”，被林阳打断，脸上立刻露出嫌恶。
“废物！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别他娘的给老子惹事！”吴长老挥苍蝇似的摆了摆肥手，注意力又回到了黑晶上。
林阳如蒙大赦，低着头，快步走向溶洞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阴影角落。确认无人注意，他指尖微动，一枚不起眼的铜钱悄然化为齑粉。
几乎是同时，另一枚贴身存放的铜钱传来温热的震动，频率急促。苏晚棠和云瑶的回应到了。
“……发现三处能量节点，疑似阵眼辅位……张长老已至，正与几名黑袍人密谈，气息诡异……防御陡增，速决！”
张长老……天香宗内堂真正的主事人，张扒皮本人竟然也来了！还带着身份不明的黑袍人？
林阳心念急转。原计划是等吴长老这波人撤走，自己再找机会潜入破坏。现在看来，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张长老亲临，只会把这里围得铁桶一般，到时别说破坏，连脱身都难。
必须现在动手！趁着吴长老还在，还能吸引一部分注意力，趁着张长老可能还没完全布控完毕！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换上那副唯唯诺诺的神情，转身走回吴长老身边。
吴长老还在对着那几个搬运箱子的心腹小厮指手画脚，唾沫横飞。林阳走到一堆码放整齐的辅助材料旁边，那是一些用于稳固祭坛外围能量场的低阶灵石粉末和符纸，价值不高，但数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