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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一人之下

等看门小厮走后、江文锦起身理了理衣衫;

随着下首的一众人开口道:

“ 除了景儿和郡主、再加上溪亭,其他人都下去吧 ”

江知凝心下一紧:

“ 阿爹、会不会是陛下要清算咱们家 ······ ”

南溪亭听着此话、忙上前去挽住母亲的臂弯:

“ 阿娘 ~ ~ ~ 有外祖父外祖母坐镇,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宛莲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听着此话由着丫鬟扶起来;

对着江知凝宽慰笑笑:

“ 溪亭说的对,何况如今昭安王是咱们晚儿的未婚夫婿,陛下不会那么糊涂的 ”

江知凝听着此话、心事重重点点头:

“ 那父亲母亲、女儿先带着宛莲告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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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后、江景也蹙眉起身,今日的江景身着一袭素白;

倘若细看一番、便会发现江家庭院内也挂上了不少白帆;

三日前的一个夜晚、江景生母兰姨娘带着病痛过世;

整个府里的主子都不太好受,三更天众人齐聚一堂;

秦宛莲哭肿了一双眼睛,口中不住念叨为何没等到景儿成婚;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兰姨娘早就是油尽灯枯之象;

要不是上回江景强行阻拦、称自个儿要定亲了,怕是早就走了;

如今多活了两个月,已经算是强撑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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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白筠叹息连连,一方面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固执;

另一方面则是不解、已经做了江景的妾,为何还想不开?

但眼下再多想法、也没了询问之人;

为怕秦宛莲累着,便亲自操持丧仪;

不管是看在江景的面子上,还是她多年为奴为婢的面子上;

还是风光大办了一场,全了最后这点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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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蹙眉开口:

“ 祖父、姑母说的也未必全无道理,眼下叛乱刚结束 ”

“ 各家死伤名单也还没报上去,就是这时候悄无声息处置了咱们,外界也无从得知 ”

“ 便是曾外祖母那头也有交代,不必担心姑侄反目 ”

江文锦沉着脸摇摇头:

“ 他若真的想处置江家,就不会派合福前来了 ”

“ 死是不会死了,就是不知他意欲何为 ”

栗白筠长舒口气: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猜来猜去的可不是自己吓自己?”

南溪亭也点点头:

“ 外祖母说得对,表哥不必过于忧心 ”

江景这人就是心思细腻,听着他们这么说,只得心事重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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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厮带着合福走过来、祖孙三人正欲上前行礼;

合福忙快步上前去将人拦住:

“ 哎呦这可使不得啊 ~ ~ ~ 这不是折煞杂家了吗?”

随后笑着冲栗白筠行礼:

“ 奴才见过乐华郡主,郡主娘娘万安 ”

栗白筠笑着上前两步:

“ 都是老熟人了不必多礼,眼下都亥时了、深夜前来可是表哥有什么吩咐?”

合福听着此话、转回身笑着对江文锦俯身作揖:

“ 杂家奉陛下口谕前来,想请江老大人重入朝堂、任太师之位 ”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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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心下咯噔一声、忙上前拱手:

“ 公公 ······ 祁太师可是已经辞官?为何会叫祖父担此大任?”

合福叹了口气、面带悲痛:

“ 江修撰有所不知、主街上所有官员此番无一生还 ······ 祁太师也在其列 ”

“ 然皇子皇孙不可一日无师,不得已才派杂家来请江老大人出山 ”

江景急声开口道:

“ 合福公公,微臣的祖父久不入朝堂,如今年事已高身子又不好 ”

“ 唯恐难担此大任,辜负陛下期待呀!”

江文锦也蹙眉接话:

“ 景儿说得有理,老夫如今年事已高,如今朝局形势也绝非当年简单 ”

“ 且老夫自问无大才,怎能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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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福笑着抬头,拱手开口道:

“ 陛下叫奴才给您带句话、国之不国,匹夫有责,没有帝王能逃脱猜忌功臣、唯恐功高震主 ”

“ 陛下当年做错了事,如今朝局不稳他已知错,自此后江家青云直上、不会重现当年之境 ”

“ 只要您点头、从今日起江家仅一人之下,如盘根巨树、无人可撼动 ”

又是一室寂静、谁也没料到商君盛能如此豁的出去;

叫一个帝王对臣子认错,古往今来还是头一遭。

栗白筠轻声开口:

“ 可表哥如今此举、岂不是把江家立于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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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福赔笑接话:

“ 未来新君是江老大人一手教导,有师徒情分在,新帝也会有所顾忌 ”

“ 如今朝中损失大半官员,倘若皇子皇孙都无人教导,大昭岂非永无来日?”

“ 郡主一向聪慧过人,不会不知大昭如今处境 ”

“ 唯有将大昭的未来交到江老大人手上,陛下才能放心应对外敌 ”

“ 陛下此番诚意十足,杂家私心里也是希望江老大人能应允 ”

“ 您二位一向耳力上佳,宫里的事不会不知道,如今皇子皇孙可用的不多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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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锦沉思半晌,随即看着合福淡声开口道:

“ 烦请公公回宫向陛下请旨吧,老臣虽年迈、仍会为大昭尽一份力 ”

合福松了口气,笑着俯身行礼:

“ 谨遵江太师之命!既如此、奴才就先告退了 ”

栗白筠听着此话也不好多说,只得笑着开口:

“ 陈妈妈去送送合福公公 ”

陈嬷嬷福身应下,带着合福走了。

等人走后、江景急声开口道:

“ 祖父!您现在应承下来,江家就是再无第二家可比拟的世家!”

“ 陛下明面上不会动您,可其他世家能忍着咱们吗?”

“ 温水煮青蛙,这还不如上门敲打咱们江家两句呢 ”

江文锦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南溪亭:

“ 溪亭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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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到名、南溪亭俊眉微蹙,抬起头接话道:

“ 外祖父 ······ 溪亭以为 ······ 表哥所言也不无道理,分成两方面来看 ”

“ 其一、这盛京城不只咱们一家富贵,世家大族皆是盘根错节、光是超一品之位就不下五家 ”

“ 更别提二三品大员更是数不胜数,除了主街、可还剩不少人家 ”

“ 还有诸如河东楚氏、西峰华氏、江中越氏等不在京城的鼎盛世家 ”

“ 如今陛下年事已高,皇储之位一时寻不到堪用的 ”

“ 陛下估摸是想着先立起来个靶子,众人想分一杯羹,自然是先要对这刀动手 ”

“ 至于这另一方面 ······ 溪亭以为、陛下也确实没有可用之人 ”

“ 齐丞相已是辅佐太师教导皇子了,还要操心手下的事,总不能做正品太师 ”

“ 朝中文官虽多,能担得起太师的也就这么几家,明庆是真的年事已高、绝不能再入朝堂 ”

“ 这还有就是文国公了、他早早过世、儿子没有他的大才,主意打到您的身上也有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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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锦听着、含笑点点头:

“ 溪亭说的、就是老夫想说的,陛下虽有他的私心,到底也是无可用之人了 ”

“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便是有大长公主、终究还是皇权至上,避无可避 ”

南溪亭点点头:

“ 溪亭觉得 ······ 陛下也是考虑到,江家有曾外祖母,便是再大的风浪也顶得住 ”

栗白筠听着此话、嗤笑一声:

“ 母亲总是看不上表哥的脑子,若非看在舅母的面子上,是绝对不会扶他上位的 ”

“ 可此计一举三得,实在是高明 ”

江景蹙眉叹气:

“ 无论何时何地,江家都会被推出去牺牲 ······ ”

南溪亭轻轻摇了摇头:

“ 凡事不必如此悲观,明面上江家被置于风口浪尖,也不失为一个机遇 ”

江景抬眼望向他,眼神中透着疑惑。

南溪亭接着说道:

“ 陛下既许下重诺,那短期内江家必然安全,说句大逆不道的、陛下深知外祖父的能力 ”

“ 只要给外祖父一点时间,拨弄朝堂指日可待,而其他世家想要动手,也会掂量掂量分量 ”

“ 其实陛下此举、无非是为了震慑他国 ······ 还有 ······ 给曾外祖母卖个好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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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锦眸中闪过精光:

“ 溪亭何出此言?”

南溪亭抬头正色开口道:

“ 回祖父的话,四国朝会之后、这些他国之人绝不会甘心回去,必定暗中埋伏欲一网打尽 ”

“ 单就说南疆已经撕毁盟约了,其大军虽尚未压境、可南疆蛰伏多年、其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

“ 林、焦二位一品大将军都远在边境、贸然回来一是打草惊蛇,二是边境失守 ”

“ 而舅舅更是没个一年半载也回不来,鞭长莫及 ”

“ 现在京城只有靖安侯(厉炳宣)和魏国公上过战场,其他都是些青年小将,不成气候不说、又无兵权在身 ”

“ 如今京城四面楚歌、自己的家务事、他国的虎视眈眈都是危机 ”

“ 所以陛下如此迅速清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女儿,又急招回了金甲卫,就是为了与他们对抗 ”

“ 曾外祖母与陛下面和心不和,或许在陛下看来、曾外祖母不会见死不救,但条件极有可能是叫昭安王殿下登基 ”

“ 阿姐身份尊贵,谁娶了她谁就是下一任帝王,二字并肩王史无前例,可很显然、曾外祖母并不满意 ~ ~ ~ ”

“ 正好赶上祁太师一家遭难,以此借机把外祖父捧上高位,曾外祖母高兴了、也会满意陛下的识趣 ”

“ 曾外祖母她老人家一直希望,自己百年后江家富贵无极,此举正中下怀 ”

“ 昭安王殿下已经跟阿姐定亲了,只要江家哄好了,王爷也会不留余地的支持陛下 ”

“ 所以这不是一箭三雕,而是一箭四雕 ”

“ 为什么说不失为是一个机遇?只要江家在将来浩劫中稳定发挥,日后确实无人可奈何江家 ”

一番话说完、室内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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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江景谦逊行礼:

“ 表弟不愧是十二岁就中了秀才之人,分析透彻条理清晰,愚兄佩服 ”

南溪亭慌忙行礼:

“ 不不不!这都是愚弟的私下猜测,孰是孰非还要外祖父和表兄判断 ”

江文锦怔愣半晌,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外孙;

虽说学堂师傅一直都说他样样都好,到底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得见。

栗白筠听着、“ 噗嗤 ” 一声笑出声来:

“ 哎哟 ~ ~ ~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母亲说溪亭和向晚是歹竹出好笋了 ”

“ 姐弟俩一样的聪慧,真真是半点不像你们那对糊涂父母 ”

“ 溪亭如此聪慧又心思细腻,日后前路坦荡,必定平步青云 ”

南溪亭俊脸微红:

“ 外祖母过誉了,溪亭怎能和阿姐相比,阿姐才是这天下最厉害的 ”

打量着这张跟南向晚八分相像的脸、栗白筠轻叹口气:

“ 诶 ~ ~ ~ 我真怕镜黎对晚儿不好 ······· ”

江文锦也回过神来,拉着妻子的手温声宽慰:

“ 好了 ~ ~ ~ 总要信母亲的选择 ”

随后对着两个少年笑着开口道:

“ 天色也不早了、景儿明儿个还得去内阁,都回去歇着吧 ”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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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锦一直盯着南溪亭离去的背影,喟叹开口道:

“ 这孩子更像父亲(商玉婉驸马栗绛允)”

栗白筠循声望去,但见少年气质如松,行动间衣摆飘飘;

瞧着南溪亭歪过头同江景有说有笑,皎洁月光映照在少年完美侧脸;

半晌柔笑着开口:

“ 是啊,三两句话分析出这么多,只通过寥寥几次相见就能了解表哥脾性 ”

“ 这孩子会是咱们江家下一代的希望,他和景儿定能把江家发扬光大 ”

江文锦笑着点点头:

“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霁禾虽为嫡孙,可其眼光谋略、诗书文墨都不及他们二人 ”

“ 好在这孩子是个知足的,不用接过江家的担子他反而开心 ”

栗白筠好笑看着他:

“ 宛莲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李太医把脉说是男孩 ”

江文锦沉思半晌,转过头与之相视一笑:

“ 那就等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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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邱家(刑部尚书邱廉家)——

邱家十分幸运,位于京城南街街中位置,未曾受到什么波及;

时间已至子时,偌大的府邸唯有微弱灯光映照;

邱家布局极为考究、其后院子女们的院落隔着一片竹林;

又别静致雅、又不会冷落了兄妹之情。

把头最大的那座院子便是邱安吾的,作为嫡长子自是有他的优待;

只见一小厮脚步匆匆进了院子。

走至门前对着守夜小厮开口道:

“ 劳烦哥哥通传公子一声,那位姑娘方才醒了!”

守夜小厮心下一惊,瞌睡虫都走了忙压低声音问道:

“ 醒了不就得了、好生把人送走不就得了!公子上回都吩咐了你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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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无奈摇摇头:

“ 害 ~ ~ ~ 那姑娘醒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说是不记得家在哪,自己叫什么 ”

“ 把咱们都当成了恩人,跪在地上说要叩谢各位大恩 ”

“ 咱们那都吓坏了,就说是我家公子救的她,再者那姑娘受伤严重,这么一跪谢又昏过去了 ”

“ 咱们就叫了那郎中过来,郎中说那姑娘后脑有伤,许是因为这个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 我这不就赶着回来请示公子该怎么办吗?”

守夜小厮狠狠啐了一口:

“ 真是晦气!救个人还惹上一身腥!咱们公子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

“ 跟一个姑娘家牵扯不清传出去怎么办?”

“ 那李家正得圣眷,要是叫人家知道了还不得打上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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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邱安吾就推门出来了。

二人心下一惊,忙上前行礼:

“ 见过公子 ”

邱安吾此刻已经穿好了衣衫,看着来报信的小厮开口道:

“ 那姑娘可有大碍?安置在何处?”

那小厮方才听了那话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但主子发话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

“ 回公子的话,安置在了北街一处小巷子,郎中给开了药,目前没什么大事 ”

邱安吾已经踏出了房门,一边往前走一边淡声开口道:

“ 那就赶过去瞧瞧吧,总归是我救的人,自然要负责到底 ”

守夜小厮狠狠瞪了来报信的人一眼,眉眼间都是责怪;

但也顾不上旁的,连忙快步跟上自家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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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走后、隔壁院子 “ 吱呀 ” 一声打开院门;

迎着月光但见俊美的邱安濯、和他的贴身小厮汤圆。

邱安濯的生母样貌极好,他随了姨娘自然是俊美公子。

汤圆左右瞧了瞧,但见四下无人,除了守夜的也都回去歇着了;

随后幸灾乐祸小声开口:

“ 大少爷有未婚妻还敢养女人!这要是叫老爷知道了可有好戏看了 ”

“ 公子,可要奴才去吹吹风声?”

邱安濯笑的眉眼弯弯:

“ 胡说什么 ~ ~ ~ 大哥待我这般好,我怎么能告密呢 ~ ~ ~ ”

汤圆眼珠子一转、赔笑接话道:

“ 公子说的也是,毕竟这纸包不住火,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