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直言便是
娴妃裴嫣然昨夜侍奉皇帝，已然累及，晨起强撑着身子陪朱载坤用完早膳，送走他后正要回寝殿再休憩一番。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她转头看去，见到一位故人。
温雅柔虽怀有身孕，身形并不笨拙，转瞬几步就走至她面前。
“娴妃娘娘好福气!”她面上带着几丝嘲讽的意味，上下打量着裴嫣然道。
裴嫣然神色淡然，并未将她放在眼里，转身往院子里走，她身后跟着的一众宫女、太监纷纷噤声，快步跟上。
清河郡主行事一向嚣张跋扈，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
温雅柔见她对自己视若无睹，更是恼怒，当下抬步跟着她进入殿内。
裴嫣然见她紧追不舍，显然是不准备轻易放过自己，当下坐回软榻上揉着腰，摒退左右后，才无奈开口道：“郡主殿下何必非要与我为难？”
温雅柔有着身孕，走得着急，有些气喘，在矮桌旁另一侧的软榻上坐下歇气，斜睨她一眼，笑道：“我夸你一句就是与你为难？”
“郡主殿下自小来往宫中，自是知道深宫中女子的难处，怎的还能说我好福气？”
才缓过气来的温雅柔被她的话噎住，转瞬想到什么出声揶揄道：“听闻这些日子皇帝对你恩宠万分，夜夜留宿在你这处，可不是好福气？”
裴嫣然对她言语里的讥讽浑不在意，伸手斟一盏茶推到她面前，“我得太后应召入宫侍奉在皇上左右，不过只是太后她老人家用来笼络皇帝的一颗棋子，外人眼拙当这是无上恩宠，郡主殿下还看不透吗？”
温雅柔鼻尖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腻香味，看着她不经意间露出腕子上的红痕，若有所思。
又听得她言道：“并非人人都能有郡主殿下这般好命，生在皇家，自幼得长公主和太后的照拂，百般宠爱着长大。我如今，父母长姐离世，只有一个幼弟相依为命。太后既有让我入宫的意思，我怎能拒绝？”
说完她拿起茶盏轻啜一口，舌尖苦涩蔓延开，似这深宫中的日子，冷暖自知。
温雅柔闻言端起茶盏的手一顿，她尚且还有一个幼弟可以依靠，自己如今也只有腹中的孩儿了。
思及两人遭遇虽有不同，如今终究不过都是太后养在宫中的棋子，语气软了几分：“我适才并非故意为难于你，你莫要放在心上。”
“郡主殿下能体谅我，实乃万幸。”裴嫣然笑意中透着藏不住的疲倦。
温雅柔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她是夜里侍奉皇帝辛劳，才会这般，当下也不强留，转身离开。
裴嫣然起身将她送走，立在远处怔愣出神，无奈揉了揉眉心转身回到寝殿歇息。
这几日里她都是靠着那催情香留住皇上，她深知如此行径对两人身子都有损害，不是个长久之计，还是要早些怀上龙种才是。
.........
温雅柔自从打娴妃宫里回来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在宫中孤身一人，连个趁手可用的人都没有，不敢轻举妄动，免不得有些后悔先前那般决绝将无涯赶走。
是夜，她正翻来覆去盘算着复仇大计，听得门外一声闷响，她坐起身子看向门的方向，睁大双眼隐隐期待着什么。
果然如她所料，一名黑衣人闪身而入，直奔她而来，见她坐在那处，黑衣人跪地行礼：“既然郡主决定留在宫中，属下自然应该随侍在您身边。”
可不正是昨夜离去的无涯。
温雅柔正愁没有人能帮他往来行走，起身下地，亲手将他扶起，双眼直直盯着他道：“你可想好了？我所谋之事乃是杀头的大罪过，无论成败，只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属下愿为郡主肝脑涂地。”
得到肯定回答，温雅柔声音更软了些：“我打探到娴妃初入宫时并不为皇帝所喜，自那日开始侍寝后皇帝便一直宠幸于她，今日我去她的宫中，曾嗅到一丝怪异甜香，你去帮我查明此事，看看那香可有蹊跷之处。”
无涯面露不解，显然不明白她为何要插手皇帝的后宫之事。
温雅柔并不解释，见他不应声，出声问询：“可有难处？”
无涯连忙摇头，拱手称是，言道查明后再来传信给她，转身离去。
温雅柔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若是能让裴嫣然为自己所用，必然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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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在宫中并无人脉，只能暗中查探，娴妃的宫里因着皇帝常去那处，守卫比别处都要严，一时之间竟是探查不到。
不得已他只能求助公子川，听他说完公子川想起先前裴嫣然曾从宫中传出消息寻求用于床笫之间的药。
公子川知晓裴嫣然留在宫中的目的，无端多了个目标一致的帮手，他怎能不帮。
当下将庆云叫来问询此事，庆云面色一滞，思忖开口道：“王爷不允，属下并未送药入宫给娴妃。”
庆云话里的王爷自然是指李正泽。
“属下曾暗中查探过，娴妃也曾找谢阁老府中寻求此物，谢阁老曾暗中命人往娴妃宫中送过东西。”这些先前公子川未曾再过问，他就没有回禀。
公子川偏头看向无涯，四目相对，自然互相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无涯先跟庆云道谢，循着这条线索趁着谢阁老再安排人送药入宫的间隙，拿到了那催情药，暗中交给温雅柔。
温雅柔拿住裴嫣然这么大的把柄，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当下去到她宫中，待身旁服侍之人被摒退后，她将包在帕子里的催情药摊开来给裴嫣然看。
只瞧了一眼，裴嫣然本来带着笑意的脸变得惨白，声音发颤：“你是从何处得到此物的？”
“你所行之事，我皆已知晓。皇上那里若是知道此事，不知要如何处置于你呢？”温雅柔装作想要起身的样子。
“噗通”一声，裴嫣然跪倒在地，双腿膝行拦在她身前，“只要你不去告发，要我做什么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