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可要回京
温雅柔伸手将她扶起，笑里藏刀，“娴妃娘娘真是折煞我也，快快起来说话。”
裴嫣然被她吓住，费力起了两次才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子瘫软坐回座椅中，到了此种地步，再如何遮掩也是不能，她看着眼前人志得意满的笑，心生怨念。
温雅柔只觉畅快万分，四下扫视一眼，方才小声同她开口："；我的目的很简单，让皇帝殡天。"；
裴嫣然才缓和几分的神色骤然变得灰败。
太后用她不过是为了掣肘皇帝，清河郡主倒是大胆，竟然想要弑君，不知她的盘算太后可曾知晓。
温雅柔似是看破她心中想法一般，扶着肚子道：“这自然也是太后的想法，不然她老人家也不会将我接回宫中，你可知我腹中的是个男胎？”
她狐假虎威借着太后的势，将事情三分真七分假这般说与裴嫣然，料定她自然不会傻到亲自去到太后跟前确认图谋弑君一事，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孰重孰轻，稍加掂量就能品出其中滋味。
她二人在外人看来，都是受太后照拂，做什么自然都是代表着太后的决策。
裴嫣然犹自不敢置信，只觉神思混沌，现下处于两难境地，迟疑许久，艰难开口道：“你究竟想要如何做，说吧。”
温雅柔附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
庆云那日被公子川叫去问话后，从他与无涯的神情中察觉出些许不对，让人去给远在江南的李正泽送信，将此事与暗中查到的诸多事一并写在信上。
收到传信的时候，李正泽正赖在裴文君屋子里的软榻上不肯起身。
经过这些时日裴文君的悉心调理，他身上的余毒早已清干净，便是先前腹部的伤口也已经长出新痂。
他怕身子彻底好了，裴文君会赶他走，这才每日仍旧装作身子不适的模样养病。
待看完庆云来信，他惊的坐起身，另一侧端坐在桌案前正拨弄算盘珠子核对账簿的裴文君掀起眼帘看他一眼。
李正泽知晓公子川心中执念并未放下，昔年平阳王府惨案中，虽说所有证据都指向长公主，可单凭长公主一人，不可能做到那般完美无缺，让他们兄弟二人各自在暗中探查这般久。
这其中事前自然是有老皇帝的暗中示意，事后有太后帮着遮掩，才能勉强将此事压下。
李正泽曾在军中效力，经历过沙场上的征战讨伐，见多了因两国交战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剧，自是知道边境和平相处的不易。
如今能在太平盛世，绝非易事。新皇朱载坤登基，虽有不足之处，好在尚能一心扑在朝政上，为国家安定废寝忘食。
因这般，李正泽才能毅然决然放弃平阳王之位，安心待在江南。
若是因着京中那几人的一己私欲，导致江山易主，免不得又要血流成河，苦的终究是百姓。
他拧眉沉思几息，起身来到桌案前写下书信一封，让来人带回去给庆云。
裴文君看过来的时候，无意瞥见一眼，京城来的书信上所述内容让她胆战心惊。
几时裴嫣然竟然入宫做了皇帝的妃子，还暗中用催情药物去勾引皇帝，这种事若是被皇帝知晓，只裴嫣然会受罚，更会祸及家人。
她裴文君的身份在京中已随着平阳王妃的棺椁入土为安，对她并无影响，只是裴嫣然所做之事一旦暴露，势必会影响到裴若松日后的科举之路，更严重些还可能丢掉性命。
听不见裴文君拨弄算盘珠子的声音，李正泽转头看她，见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手边摊开的书信，遂将书信推至她面前。
他又低声同来人吩咐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几息之间，裴文君已经将手中书信看完，她看向李正泽，不敢置信道：“这上面所书内容确信为真？”
李正泽点头：“九成以上，这些都是散落在京中各处的暗探搜集回来的。”
信中所提到的人与事对于裴文君来说，恍如隔世。
“太后和皇帝关系当真已经决裂到不可缓和的地步？”
“长公主之死一事使得太后和皇帝关系彻底崩裂，如今也只能说是表面上的平和。太后强行将裴嫣然接进宫中给皇帝做妃子，表面上是恩赏，实际是掣肘，想要借此来让谢阁老及其门下势力为她所用。太后虽然年迈，却仍是贪慕权势，不肯放手。”
“长公主究竟是谁杀死的？是你的人吗？”裴文君先前一直有怀疑，如今终于问出口。
“你觉得会是我吗？”李正泽不答反问。
“让人最痛苦的事并非只有一死，对于长公主来说，死了只能说是一种解脱，若是我，不会让她这般轻易死掉。”
裴文君听懂他的意思，长公主不是他杀的，那只能是公子川。
“公子川现下顶着平阳王的名头，我先前留在京中的势力都能为他所用，做起事来自然是更为方便些。”李正泽说完，重新躺倒回软榻上，似是京中再如何乱，如今也与他全无半点关系。
“你就不怕朱载坤真的被太后废掉？”裴文君走上前问他，毕竟朱载坤能登上皇位离不开李正泽从旁出谋划策。
“时也，命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李正泽叹出一声，半点不想趟浑水的样子。
他不在意，裴文君却是不行。
如今裴嫣然在后宫中，一步错，步步错，她并不知道现下王府的并非是真正的李正泽，而是一心复仇的公子川。
她曾暗中让人送信给让公子川寻药，这无疑是递了个把柄给他，若是公子川利用这个把柄要挟她害死皇帝。
万一她为了保命，犯下诛九族的大罪，只怕许多人要受她牵连。
便是不被发现，皇帝被废，太后执政，裴嫣然到时又能落得什么好处，不过是一个待宰的替罪羊罢了。
裴文君一时心绪纷杂，万千愁绪不知从何处抽丝剥茧，茫然间正对上李正泽一双眉眼含笑的眸子。
她出声问他：“你可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