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孟穗岁看秦恪压根不上心,整个人又变得冷冰冰,不由拔高了声音。
秦恪淡笑一声:“孟穗岁同志,我能听见,放心,往后不会了。”
孟穗岁翻了个白眼,拿捏着腔调学了句:“孟穗岁同志,放心,往后不会了。”
她端起一杯温水,把人搀扶起来,喂了一杯,语重心长道:“我知道金沟屯那家人待你不好,你才会早早离开,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过,但你不能为了渣滓就浪费生命,我听我娘说了,当初你被捡回来的时候,襁褓干干净净,里头还搁着个金锁,可见你真正的家人是爱着你的,只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暂时……你可以找他们。”
“秦恪,世界很大,人生很长,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一定要好好珍惜。”
“……”
孟穗岁絮絮叨叨半晌,看秦恪仍是神色淡淡,懒洋洋的模样,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浪费口舌了,说道:“行了,你也累了,睡吧,希望救援队能早点找过来。”
不过,她不抱什么希望,上辈子秦恪就待在这里,尸体都没能找回去,难道这辈子多了一个她,救援队的人就突然能找到了?她还是得上去,叫救援队的人来驮人。
这话她没说,就靠坐在小火炉旁,迷迷糊糊阖上了眼。
她也累了,从出发来天山就一直没休息,走了一路,脚酸疼的厉害。
在孟穗岁迷迷糊糊时,秦恪却格外清醒。
他看着孟穗岁,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聊:“穗岁,你瘦了。”
孟穗岁撑了撑眼皮:“是瘦了,瘦了好看,生孩子也安全。”
秦恪看着意识渐渐溃散的孟穗岁,轻轻一笑,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生孩子的事。
“你们在路上是怎么认识戴长庚的?”
“火车上,就,就……”
“你是怎么上山的?为什么冒着风险,也要来找我?”
秦恪声音喃喃,说到后面,不自觉放轻了声音,眸色怔然。
孟穗岁久久没有反应,像是睡熟了,发出沉沉的呼吸声,就在秦恪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细若蚊蝇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帐篷里响起:“秦恪,你要好好活着。”
“秦恪……活着,别死。”孟穗岁声音更弱,可寂静中,全部灌入秦恪耳中。
秦恪直勾勾凝望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须臾,他挪开目光,看向缭绕着温热的帐篷,眸中墨色翻涌:“我不在乎曾经的事,从未想过再回金沟屯,也从未想过找到他们,但孟穗岁,你给了我希望。”
对秦恪而言,人生在世,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相识一场的人都只是过客。
他待在阿勒坝,是因为翟振亮当初给了他一条路,那他就留下,拼命出任务,替他扫平一切难题与阻碍,日复一日,或许一生都会葬在这里。
他是一个清醒的人,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秦恪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眼眸渐沉,他坐起身,厚重的被褥滑落到精瘦的腰际,露出性感的人鱼线,他动了动腿,剧痛袭来,却视若未闻,上前抱起睡得很沉的孟穗岁,把人搁在柔软的毛毯上,重新在她身边躺下,这一系列动作疼的他虚汗涔涔。
秦恪把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将人拥入怀中。
他搂着她的腰,默默丈量着尺寸,曾经一条手臂都抱不住的腰,如今却细了许多。
秦恪垂眸看着抵在他肩窝里的脑袋,他可以清晰看到她浓密的眼睫,一时间,眸子里的疏懒与冷漠褪去,攀上了些许温柔,覆在她腰上的力道不断收紧,无声表达立场。
他想,经此一事,他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他突然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遇到过孟穗岁这样的人,满身秘密,且是只有他才能窥探的秘密,这么想着,秦恪手指拂过她的眼睫,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
秦恪的柔情蜜意足够稀罕,可帐篷里唯一有幸能看到的人,却睡得极香甜。
系统轻快的提示音不断响起,孟穗岁也没能听到。
不过,这样的香甜,翌日一早,伴随着剧烈的轰隆声,把孟穗岁砸的七荤八素。
孟穗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睑上的护目镜却被水汽浸湿了。
她看着当初拴了登山绳的裂隙,那里已经全部坍塌了,冰层上似乎又下雪了,导致压塌了冰面,厚重的冰雪倾泻而下,将一切掩埋,不管是窟窿还是脚印,都没了。
孟穗岁扒拉着雪堆,连拴好的登山绳的头都找不到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摘掉护目镜,狠狠扔在地上,抓了抓头发,欲哭无泪。
“这个道理告诉我们什么?”
“Flag不能乱立。”
孟穗岁想到跟随救援队上山时,她为了表达自己对秦恪的感情,说了要死也要死在一起的话,如今可好,唯一的出路被堵死了,她甚至没机会再出去找救援了。
难怪,难怪到最后秦恪的尸体都没能找回去,看来是永远掩埋在这处冰川下了。
如今倒好了,她和秦恪一起被困了,命运难以更改,两人还真要死在一块了。
这么想着,孟穗岁扯了扯唇,却又笑不出来,只能打开商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利器,能破除目前的困境,比如说信号弹之类的,让救援队的人能发现他们。
孟穗岁迷茫绝望的情绪在发现暴涨的积分时,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地。
她上山时,积分有两万五,为了救援秦恪,给他做急救,零零总总花了大一万五,她记得就剩了一万,可仅仅过去了一晚上,积分已经从一万,暴涨到了四万!!
“嘶——发生了什么?这一晚上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孟穗岁顾不得伤心了,揉了揉眼睛,又数了一遍,明明白白的四万四,数字是不吉利,但数额庞大,比头一晚和秦恪睡给的还多,所以,昨天晚上他们又睡了?
一次一万,一夜三次郎??
孟穗岁倒抽了一口凉气,可转念一想,虽然一大早起来他们确实睡在一起,但没感觉昨天发生什么了,也没有不适合感,更何况就秦恪目前的身体条件,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