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穗岁懵了,久久没有动弹,直到身后传来疏懒的声音:“不冷?”
许是为了应景,天上飘下雪花,孟穗岁打了个激灵,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秦恪,他身姿挺拔颀长,如果不是腿上染血的绷带,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伤员。
秦恪穿着她从商城购置的大号冲锋衣,色泽漆黑,拉链在白雪映衬下泛着冷泽。
他乌黑的头发略显凌乱,脸部线条冷峻,好看的桃花眼噙着笑,眼尾斜起,漆黑的睫毛浓长如织,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肌肤,透着一种贵气斯文的距离感。
这人,实在是有着一副让人惊叹艳羡的皮相,在皑皑冰雪中好看地有些不真实。
孟穗岁在秦恪的美色中怔了一瞬,但看到他笔直站在雪地里,又来了气,皱眉道:“你的腿不想要了?骨折,骨头沾着皮肉,伤得很重!还要我说的多清楚?真以为止疼药是万能的?你要是再这么折腾,就算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你也成瘸子了!”
话一出口,孟穗岁更绝望了,秦恪的伤势本就重,他能挺过来,无非身体素质好,可要是继续耽搁下去,发炎了,亦或者什么并发症,别说腿了,人兴许都活不了。
孟穗岁闷声闷气,没问积分的事,转头又看向厚厚的白雪,眼下活命都难,别提其他了,当然,积分多了她和秦恪兴许还能再苟几天,但也就是拖日子。
万一救援队在外面已经放弃了她和秦恪,认定他们已经死了呢?那他们怎么办?
一辈子两人在这里赚积分,花积分,冰山求生,一辈子就这么蹉跎了?
孟穗岁撑着脑袋,脑子有点放空,也不再理会身后的秦恪。
秦恪上前几步,走得稳稳当当:“冰隙就在天山,我们另寻他路就是。”
孟穗岁柳眉倒竖,低喝道:“我说了!回去休息!别再折腾了!”
秦恪听着她凶狠的声音,弯眸一弯,漂亮的桃花眼顿生粼粼波光,笑道:“不怕,不是你说的,有你呢。”
听到这话,孟穗岁冷笑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说得好听,当我是神仙?你腿要是瘸了,我真没办法给你治!!”】
【“好好的极品军官,腿要是瘸了,白璧有瑕,不知道能不能解绑?”】
孟穗岁想着,回头看了秦恪一眼,虽然这么想不道德,但毕竟也算不上感情多深,能及时止损就及时止损了,这么想着,她又撇了撇嘴,指定是不可能临时换人的。
真要能换人,系统必定会在秦恪出事的时候进行提醒,她这辈子算是和他绑死了。
“唉——”孟穗岁长长叹了口气,却没看到秦恪骤然凝固冷漠的表情。
他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孟穗岁,眸色晦涩,下一瞬又敛去,轻声道:“好。”
话落,秦恪就转身回了帐篷,意外的好说话,孟穗岁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古怪。
等秦恪乖乖回去了,孟穗岁站起身,又不死心地拿出雪铲,想找一下登山绳,但挖了近半小时都没个头绪,积雪很厚,没有方位,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
孟穗岁深吸一口气,拿着雪铲,转身回了帐篷。
大清早起来,东西都没吃,千难万难都得先填饱肚子,不然身体没热量。
回了帐篷,孟穗岁就脱掉外衣,开始做饭,不光她要吃,这里还有个病号呢。
秦恪躺在毛毯上,长睫耷着,打下一层暗影,他抬眸看向一语不发的孟穗岁,轻声道:“穗岁,你生气了?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出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咳咳——咳——”孟穗岁听着这声音,又打了个激灵,这回不是冷的。
秦恪声音低沉,带着沙哑,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却如一根羽毛扫过心间。
孟穗岁握着面,回头看了秦恪一眼,嘴角一抽,他是在撒娇吗?
【“美男撒娇,最是致命!”】
【“不是,这真是那个对人不咸不淡,思想超前又清醒的秦恪?”】
孟穗岁抬手揉了揉耳朵,说道:“你多顾着自己的身体,我就谢天谢地了。”
秦恪眼底漾开一丝清浅的笑容:“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
孟穗岁眼神发直,又捂住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脏,霍然回头,继续煮面。
【“完了完了,气氛越来越暧昧了——”】
【“要命——”】
如果不是求生渠道塌了,环境也不太适合,她都忍不住要躁动了!
秦恪看着孟穗岁挺直的脊背,听着她心里不间断的尖叫,有些好笑。
孟穗岁又从包里翻出几个番茄,朝秦恪扬了扬,闷声道:“茄汁面。”
“你手艺好,做的什么我都喜欢。”秦恪很给面子地捧了场。
【“背包虽然专门买了个大号,但统共就这么多的位置,等里头的东西都用完了,该怎么往出拿物资?怎么和秦恪解释?万一被发现了,他不会拿我当什么妖魔鬼怪,逃出去就给我烧死吧?”】
【“眼前难题一道接着一道,我得冷静,不能扑在美色上,容易误事。”】
一瞬间,孟穗岁心如止水,切番茄,炒出汤汁,加调料,煮面,行如流水。
秦恪听着她的心声,眸光瞥过一旁本人高的背包,眸子微敛。
即便听不到她的心声,他也能察觉出古怪,这么大的帐篷,吃的用的炭火还有锅,别说是如今的孟穗岁,就是曾经的她,背着这么多东西都爬不上天山雪顶。
再加上和他尺码相等的衣裳,这种衣裳质地复杂他连见都没见过,但意外的保暖,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是的,时代,和孟穗岁学的,她口中落后的五十年代。
这些种种,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能瞧出问题来。
不过,孟穗岁在他这里本来就满身秘密,再有更多的秘密,他也不会觉得有问题,更何况,他能听到她的心声,这种超出寻常的力量,也不是正常的。
既然两个人都不正常,又何谈谁嫌弃谁,谁怀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