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裴府前，楚珩下车后，转身将程九鸢接了下来。
门房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应过来立即上前行礼。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程九鸢柔声笑道：“都起来吧。”
门房起身，反身就往府内跑，边跑边大喊：“皇上、皇后娘娘来了！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正指挥下人挂灯笼的管家一听，连忙往外跑。
一见门口程九鸢二人，立刻跪地：“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裴伯，不必多礼，外祖父外祖母都在家吗？”
“在在在！老太爷与老爷正和皇上下棋呢，老夫人与夫人都在后院。”
程九鸢点头，夫妻二人牵手往里走去。
房间里，裴老夫人与盛氏边剪着窗花边说着话。
“开过年，你怕是要去京城一趟，把玄哥儿的婚事定下了。”
“是，聘礼单子我早准备好了……”
“外面在吵什么？”裴老夫人往外看去。
盛氏仔细听了一耳朵，“好像在说皇上、皇后什么的。”
“鸢儿？鸢儿咋了？”裴老夫人一惊，放下剪刀连忙起身。
丫头一脸喜色推门进来：“老夫人、夫人，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
裴老夫人与盛氏对视一眼，满脸不敢置信。
裴老夫人看向丫头确认道：“你说的是鸢儿？”
“是！是表姑娘！此时他们正在前厅与老太爷他们说着话呢！”
裴老夫人脸色一喜：“快！快去看看！”
盛氏连忙让丫头取来大氅为裴老夫人披上：“娘，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二人匆匆赶到前厅，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鸢儿！”
程九鸢回头，连忙上前扶着老夫人进门。
“外祖母怎么来了，我们正说着要去你院子呢！这外面太冷了。”
“你外祖母哪里等得及啊。”盛氏满脸欢喜道。
裴老夫人握着外孙女的手，舍不得放。
楚珩上前拱手：“外祖母。”
“使不得使不得，您是皇上，怎么能受您的礼。”
“外祖母，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那都是您的外孙女婿，您就将我当成普通后辈，这样我才自在些，还跟在荔平一般，喊我煜之便可。”
昭烈帝开口道：“对对对，咱们不讲究什么身份。”
昭烈帝到了江南，游历了几个月，也差不多游遍了江南。便在苏州落脚，就在裴家不远处买了宅子，时不时过来找裴家老爷子和裴修下棋、钓鱼、听曲，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裴老夫人看向程九鸢：“怎么回来也不早些来个信儿？”
“就想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啊！”
裴老夫人笑着连连点头：“是惊喜！是惊喜！”
程九鸢见舅母不停地往外看，拉过盛氏的手道：“舅母，因为我们想回来过年节，就辛苦大表哥留下了。等过了年节，大表哥会找时间回来的，对不起啊舅母。”
“多大点事儿，说什么对不起，皇上能让他留下，那是信任他，舅母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们聊，我去吩咐厨房，多做几道你爱吃的，对了，皇上爱吃什么菜？”
“鸢儿喜欢的，我都喜欢。”
盛氏脸上的笑浓了几分：“那好，你们坐，我先去厨房看看。”
昭烈帝招手，把楚珩喊到身边，他看向裴老爷子道：“你们父子整日联手欺负我，现在好了，我儿子也来了。来，老五，咱们父子联手，杀他个片甲不留。”
那两对父子坐在一起下棋，程九鸢与裴老夫人坐在一旁喝茶说话。
裴老夫人絮絮叨叨反复小声问着程九鸢有没有受委屈。
她最怕的就是外孙女受委屈，那深宫大院，她又远在姑苏，她真怕外孙女跟女儿一样。
程九鸢靠在外祖母肩上撒娇，目光看向楚珩，脸上带着浓浓幸福：“外祖母，你看他都抛下朝政，与我一起来姑苏了，这样的他，怎么会舍得让我受委屈？”
裴老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看了看外孙女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没瘦，好似还胖了点。”
程九鸢瞬间坐直身子，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外祖母这句话是对楚珩最大的肯定。
以往她没瘦，外祖母都会说她瘦了。可这次外祖母居然说她没瘦，还胖了点。
外祖母口中的一点，那可不止一点。
她最近吃得好、睡得饱，定是胖了不少。
“怎么了？”
程九鸢看向木槿姐妹：“我是不是胖得很明显？”
木槿摇了摇头：“没有啊。”
菘蓝也道：“娘娘最近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脸颊也有肉了，看上去比之前更好看、更可爱了。”
裴老夫人点头：“是，可见皇上确实没让你受委屈。”
菘蓝压低声音道：“老夫人，您放心吧，皇上哪敢让娘娘受委屈啊。倒是娘娘常常把皇上赶出房门。”
裴老夫人彻底放下心来，又皱眉看向外孙女：“鸢儿，你也不能太过任性，这夫妻之间要互相包容……”
程九鸢连连点头，暗地瞪了菘蓝一眼。
不是她要将楚珩赶出门，是她有苦难言。
楚珩实在太能折腾了，他们都成亲一年了，可他还跟没吃过肉的饿狼般。
菘蓝悄悄吐了吐舌头，她本意是想让老夫人放心，也想炫耀一下自家姑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外祖母的话，你记住了吗？”
“是是是，鸢儿记住了。”程九鸢点头答应，暗地里偷偷瞪了楚珩几眼。
楚珩侧头，就见她满脸幽怨地瞪他，顿时满脸无辜。
他仔细一听，就听见裴老夫人的絮叨。
这人年纪大了，说话就是重三遍四的。
见程九鸢如一个受气包似的，楚珩憋着笑。
程九鸢一个眼刀过来，楚珩收起了笑。
他起身过来坐在程九鸢身旁，“外祖母，这不怪鸢儿，是我做错了鸢儿才会如此。”
楚珩本意是解救程九鸢，没想到裴老夫人却看向外孙女：“你看，煜之对你多好。”
裴老夫人改口喊他煜之，可见老夫人心里，是真的认可楚珩了。
她之前还担心外孙女受委屈，但一听外孙女能 把一国之君赶出房门，那肯定是不会受委屈的主。
程九鸢笑着点头：“是是是，鸢儿以后不再任性了。”
口里这般答着，背地里，她的手悄悄攀上了楚珩的腰间。
楚珩忍着痛，有些咬牙切齿，“外祖母，您就放心吧，我们好着呢！”
裴老夫人不知二人背地里的小九九，把二人的手叠放在一起：“外祖母没有别的心愿，就希望你们夫妻能和美一生。”
“外祖母，我们会的。”
夜里，晚膳十分丰盛。
裴玄在京城干苦力，裴瑾去了云苓，所以裴家三子只有裴言回来了。
裴言如今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席间免不了被催人生大事。
裴言愁眉苦脸，早知道，他也不回来了。
他朝程九鸢递了个求救的眼神，程九鸢笑道：“外祖母、舅母，你们不用操心，二表哥英俊多金，定招姑娘喜欢。只是感情这事，得看缘分。”
楚珩点头：“对，就像我和鸢儿。”
程九鸢瞪了他一眼。
盛氏起身用公筷夹了一个四喜丸子：“确实也得看缘分，鸢儿来，舅母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个四喜丸子。”
程九鸢接过：“多谢舅母。”
她才咬了一口，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她忙放下碗筷，捂着唇转向一边，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