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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才贵为阁臣,言辞恳切的向一个秀才请教国之大事。

这种一心为公,不计个人荣辱的行为也让侯平深受感动。

出于尊重,侯平决定帮李三才解决这一困惑。

“李大人一心为公的精神晚生敬服,既然大人问了学生,那……。”

就在侯平正在说话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

“我管你什么大人不大人,我家孩子要上课,你们堵着门是什么意思?”

侯平一听是客印月的声音,赶忙起身对李三才一抱拳道:“李大人,不好意思,应该是我的两个学生到了。大人稍待一下,我先安排完他们的课业,再与大人仔细分说。”

李三才也起身:“哦,想不到顺安年节还要为学生补习,这个杜管家怎么能随便阻挡别人,走,一起出去看看吧。”

两人到了门外,门在打开的瞬间,杜管家和客印月便停止了争论。

侯平笑了笑道:“客大姐,你先回屋休息吧,由校,张文烶你们进来。”

由校跟张文烶进屋,客印月恨恨的瞪了杜管家一眼,然后转身去主房那边。

侯平也转身进屋,李三才淡淡的对杜管家道:“不要随便阻拦顺安的客人。”说完也跟了进去。

杜管家恭谨的答了声:“是。”

……

进屋后,侯平花了一点时间先安排了由校和张文烶的功课,让他们在内屋先自习,然后才出来跟李三才在大堂里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好意思啊,让李大人久等了。”

李三才笑了笑:“不妨事,是老夫冒昧打扰,耽误顺安授业了。刚才的问题,还请顺安不吝赐教。”

侯平点点头:“大人,那学生就直言了。关于江南为何越来越富,其它地方为何越来越穷的原因,其实是有很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像什么吏治清明,人才辈出,商业繁茂等等,这些原因想必大人都是知道的,晚生也就不献丑了,今天晚生给大人说一个可能没有太多人知道的原因吧。”

李三才瞬间精神一振,心道果然这个侯平不简单。

然后便全神贯注的倾听接下来的内容。

而屋内的两个小家伙也根本无心学习,趴在门边,耳朵张的老大,偷听侯平跟李三才的谈话。

侯平继续道:“万历初年,一两银子折合铜钱约一千五六百纹,到现在,一两银子折合铜钱约一千纹,大人可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李三才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老夫之前也对此有过疑惑,只是并未想到造成此种情况的原因。”

侯平道:“一两银子能换的铜钱数少,说明银子不值钱了。隆庆年间,只有少数富贵人家才可以使用银子交易,而近些年来,使用银子交易的情况已经越来越普及,连路边吃面都有人用银子付款。由此可见,市面流通的银子越来越多,便是造成银子价值越来越低的主要因素。”

李三才摇了摇头:“但是我朝的银子产量并未增加,为何市面上的银子会越来越多?”

侯平指了南方:“是因为大海,我朝的银矿产量未增加,但是每年有海量的银子通过海贸流入我朝市场,正是这些银子造成了我朝银价贬值,而江南,正是海贸最大的受益地。他们每年什么都不做,就是只通过海贸把外国商人的银子挣回来,在他们挣了大量海贸交易过来的白银时,也把全国其他地方的白银的价值贬低了,也就是等于是变相把其它地方钱,也挣了一部分过来,大人仔细想想,就可明白其中的关键。

江南人就算不和其它地方的人做生意,他们只要继续通过海贸赚取大量的白银,再把这些白银都花出去,那么大明其它地方的财富便会一直被他们稀释,所以为什么江南能越来越富,其他地方会越来越穷,这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李三才低头沉思良久,然后深深的向侯平鞠了一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顺安所言极是,难怪这些年我大明国朝越来越疲弊,原来江南一直在吸全国的血,怪不得这些年朝中大臣想了诸多办法,也没办法解决江南越来越富,其它地方越来越穷的问题,根本原因在于江南海贸,不过这件事情的处理难度很大,禁海之策被诟病这么多年,开海还没几年,又要封禁,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侯平摇头道:“大人想岔了,禁海之策不可取,其实海贸本来是件能让国朝富裕好事,但是因为朝廷的商税过低,这才会导致好事变成了坏事,如果商税正常的话,朝廷就可以用税款来设节南北贫富差距过大的问题。当然,这些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问题,但是如果一味的只把目光盯到禁海一事上,反而是舍本逐末了。”

李三才起身向侯平行了一个学生礼:“今日得此一番言论,如醍醐灌顶,李三才受教了,先生大才,不知是否愿意成为老夫幕僚?老夫愿以军师之礼相待。”

侯平怦然心动,能成为大明辅臣的幕僚,怎么也比当一个小小知县的师爷强,这……恐怕只有傻子才不愿意吧。

只不过他确实不能答应,原因很简单。

在他前世所知的明朝历史中,李三才是一个极具争议的人物,原本的历史中他也没能入阁。

显然因为他的到来,影响了李三才的命运,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历史结局会是什么。

但是他可以肯定一点,由于党争的关系,明末大臣们起起伏伏的是常态,而且越是站得高的人下场则越是凄惨。

更主要的是,按时间推算,再过几年,还有位重要的九千九百岁大佬要登场。

此人一出场,这些什么首辅、阁老之类,不听话的都要挨收拾。

以李三才的性格,被大佬收拾的机率可不是一般的大,自己投靠了他的话,岂不是风光不了几天就要完犊子了?

想到这里,侯平的激动的小心肝瞬间冷却下来。

须知站得越高,摔得越重。

现在情况不明,与其爬到一个较高的位置,还不如就在一个小官手下安稳度日。

以陈应龙的资历,还没有资格参与阉党大战东林党的争斗之中,留这里比冒然卷入党争的旋涡要强得多。

而且,反正他现在又不是完全没有退路,身边还有条隐藏的大腿,所以李三才也就无所谓了。

侯平心中有了主意,当即拱手道:“谢大人好意,不过晚生才疏学浅,不堪重任,而且晚生为人师表,现在门下的几个弟子都到了关键时期,府试、院试在即,晚生也不能半途而废有负学生所望。”

李三才遗憾的叹了口气:“也罢,人,各有所志,不能强求,但是顺安有安邦定国之才,屈居这山乡僻壤之地实在是暴殄天物,若是顺安有意出仕,可随时来京找老夫,老夫必当为你举荐一方牧守。”

侯平对着李三才拱了拱手:“多谢大人抬爱,等晚生将学生们送上正途,之后再看能不能去京城寻找大人。”

李三才笑道:“好,老夫在京城等着你,今日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