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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莫名被清冷小师弟反向攻略了 > 第75章 可否容我,说两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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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可否容我,说两句了

红日西坠,那璀璨夺目的光彩渐渐淡去,云层间轻融着浅浅的粉色,好像玉面轻饰粉黛,不过于浓艳,更为俏丽。

马车刚在仁爱堂门口停下,小福就迎了上来。

他语气中带着急切,让人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大事,亦或者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尽快定夺:“东家,你可算是回来了。”

幕帏掀开,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他微怔间,又扯着帘,伸长了脖子向车厢里探了探,直至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才舒展开眉头,松了一口气。

长孙玉下了车,抬手将他头上的头巾帽正了正,不慌不忙:“有客人,你先让人收拾两间房出来。”

“东家。”小福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修仙之人虽是耳力过人,但傅廷筠也不会随意探听别人的家中秘辛。

他只用余光瞄了一眼,不知所为何事,只见长孙玉随即不悦,眉眼更是骤起一片恣睢的戾气。

不过那凛冽的气息转瞬间,又随着最后一点晚霞的落下,消逝在了零零落落的阑珊灯火中。

她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温和,朝着傅廷筠和陈萋,说道:“傅师兄,陈姑娘,今日舟车劳累,不如先在仁安堂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岐山。”

陈萋微微靠近傅廷筠的身侧,眼里带着笑意:“我听廷筠的。”

傅廷筠拱手拜谢:“好,长孙师妹,那便叨扰了。”

白日里的仁爱堂十分忙碌,有看病的、有配药的。

这会儿打烊了,倒是清净了不少。

偶尔有几个情急之症的,也是在前厅的诊室进行诊治。

这后面的院子,大多是一些个大夫和药童的寝室,还有一些闲置的房间,则用来招呼客人。

房间布置得古朴素雅,只简单的床榻和桌椅。

桌上除了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个小巧的香炉。

房间的门窗都被关上,风透不进。

几盏油灯火光轻跃,还有淡淡熏香氤氲,傅廷筠只觉得,这几日颠簸的疲倦一扫而空,晃荡不止的心,也顿然沉静了不少。

热气带着茶的芬芳,从茶壶口缓缓升起,袅袅娜娜,如同细丝般缠绵悱恻,飘飘然然,形成一片朦胧的雾气。

先前尝过这药茶,虽带着苦味,喝上去却是润泽心田,倍感舒心。

这会儿忍不住又馋了嘴,傅廷筠端起茶壶往杯中倒起了水。

茶水从壶嘴中流出,宛如一道清泉从山间倾泻而下,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门外有人走过,两人相互间的交谈便连同着这水声,一并入了傅廷筠的耳。

“刚刚听说,这次他们把长孙家的族长都请来了。有他老人家当面施压,这次东家怕是难以应付了。”

“说什么血脉相连,说什么族亲团结,我看都是狗屁。就是瞧着仁爱堂越开越大,名气日益见长,想要从中捞些好处。”

“你这就说错了,要是捞好处,这些年,老东家对那些人可接济了不少。要是只这些就能满足,他们何必这如此兴师动众……”

“你是说,他们想吞了仁爱堂?这胃口也太大了些。”

“长孙家本就世代行医,传承百年。除了东家这一脉,其他的倒也出过不少名医。只是现今的后人,除了东家还钻研医术,得了传承,其他那些都是不学无术、不思进取之辈。长孙家不说是富甲天下,也算是家业丰厚了。只不过,天长地久,到底是经不起挥霍。”

“原来如此,所以,他们才将主意打到了东家的头上。”

“这不,老东家身子不好,他们自然要趁着仁爱堂没了支撑的时候上门,才好拿捏住东家。不过,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我们东家,可不是寻常那般好欺负的小女子!”

说话间,那人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愠怒:“况且,我们东家样貌出众,又才华卓越,岂是那些个歪瓜裂枣能够高攀的!想要迎娶东家,简直是痴人做梦!”

谈话声渐行渐远,傅廷筠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茶壶一直倾斜着。

不经意间,热水早已从杯盏中漫了出来,在桌上形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水流又顺着桌沿滴落,打湿了膝上的袍子,在地上也开出一朵朵细密的小花。

刚刚那人说“迎娶”?

傅廷筠只觉得,这茶水不仅浸湿了自己的衣裳,连同胸腔中的那颗心,也被禁闭在这片温热之中,越发的沉重和窒息。

不可以……

不可以让她嫁人……

不可以让她嫁给那样的人……

傅廷筠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只觉得刚沉淀下来的心,又躁动不安了起来。

仅在这几日的相处里,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子让人心生温暖,又让人心生敬畏。

她容貌秀美,眉如新月,眼若秋波,眸光流转间,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闪烁的是灵动和通透。

她鼻梁挺直,双唇红润自然,是朝霞映照在花瓣上一般,既不失娇美,又带着独有的清冷。

她是一名医者,她怀揣着仁心,治病救人;

她对于挑衅、作弄,没有流露半分的软弱和惊恐;

她面对死亡的威胁,决绝又倔强,杀伐果断,针无虚发,令人望而生畏。

昨夜,在那昏暗的林中,傅廷筠记得,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略过地上的那具死尸时,是森然彻骨的寒意。

那沈裕本就是该死,虽也有些麻烦,但到底是除去了。

可现下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却是凡人,并不是一剑一针就可以随意解决了的。

修仙之人本不可随意插手凡间之事,若是斩妖除魔,消除灾难,那便是行善积德,积累自己的福报;

可若是随意杀了人、害了人,就是扰了凡间的秩序,必会沾染上因果,到时候自己也会万劫不复。

来不及多想,他袖子拂过,桌上与地上流溢的水渍一下子便消失不见,袍子又干净如初。

只一阵风,茶盏里漂浮的叶片摇曳生姿,有的旋转着上升,有的打着卷儿,慢慢沉了下去。

茶香也在这一刻更加地释放,渐渐盖过了那熏香的味道,仿佛置身于室外,周围是茶气混着草药的清幽。

傅廷筠思忖了一下,带上门,走出了房间。

小福领着傅廷筠一边走,一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斜眼睨身旁的人。

这人好生奇怪!

不知与东家是什么关系,把东家拐走了两日才回来。

如今,刚歇息了不久,又要找人。

今日,这仁爱堂可是够乱的了,东家本就有一堆人要应付,这人,还偏又要来凑热闹。

方才他说什么,他可以帮东家?

他一个外人,怎么帮?

带着诸多疑问,小福还是把傅廷筠领到了议事堂内。

此刻,夜色渐渐浓酽,室内灯火通明,空气中流淌着青草落英的香,还有浅浅的草药味道。

这厅宽敞,此时里面的人坐的坐,站的站,看上去倒像是久违的团圆,热闹非常。

只有其中的人才明白,这一聚的背后,是暗流涌动和人心不古。

烛火摇曳,这大厅内尚不能填满的地方,却被那些个强词夺理和心怀不轨的话,充斥了个满满当当。

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

他脸上挂着不明意味的笑容,朝着坐在上座的族长拱手道:“族长,你看,这仁爱堂的家业如此庞大,玉儿还年轻气盛,缺乏经验,又要去门派里修炼,这医馆总归有忙不过来、顾不上的时候。况且,一个女子总是抛头露面的,也有失体统,我们这些长辈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帮着分担一些,总是说不过去的。”

另一个一身华服的男子,一边抚摸着自己圆润的肚子,一边面带愁容,附和道:“是啊,是啊。这家里的管理权,历来都是男子执掌。如今玉儿这一介女流操持这偌大的家业,难免惹人诟病,说我族内无男子支撑,全凭一个女人来主持大局,实在是丢了我长孙族的脸面。”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神色动了动,话锋一转,已然换了一副正气凛然的神情:“其实,这事,倒也不难解决。玉儿到底是女子,总归是要出嫁的。以后出嫁从夫,也是无法顾及仁爱堂的生意。我们做叔伯的也知道,玉儿这孩子打小就责任心重,定然对家中也是放心不下的。”

他说着,使了个眼色,便见三个年轻的男子走上前去。

他们都身着锦衣华服,五官看上去倒也端正。

他们齐齐向着上座的长者恭敬作揖,并一同开口道:“族长大人。”

方才说话的男子,从这三人跟前走过,一一介绍说:“族长,您看,这是我儿长孙陌,这是我三弟之子,也就是我的两个侄儿,长孙鸿锦与长孙鹏程。”

他再次拱手:“今日前来,也是想族长大人做个见证。只要是玉儿愿意,以后,这侄女儿就成了我们的儿媳,关系是亲上更亲,我们自会更加疼爱玉儿。日后,小夫妻俩儿齐心协力,我们也诸多帮衬着,仁爱堂的生意,定会比现在还要蒸蒸日上。”

“什么,你想让玉儿嫁给你们的儿子?”一旁一个穿着质朴的妇人不由地惊讶起来。

她说着,脸上的讶异逐渐变成愠怒,随后一把甩开扣住她手臂的手,全然没有了端庄的仪态。

她又说:“不可能,我绝不会让我儿往火坑里跳。”

听到这话,先前的两个中年男子气得直跳脚,不悦全都写在了脸上,一个呼了一句“弟妹”,一个喊出声“二嫂”,然后异口同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看不上我们?”

妇人身旁的男子一身青衣,仪态闲雅,但眉宇间也分明透着浓重的愁容。

他一边挡在妇人的前头,将她与其他两人隔开一段距离,一边致歉:“大哥、三弟莫要生气,安宁也是急了些,胡乱说了话。”

体型较胖的男子回道:“胡乱说的?我看二嫂对我们,倒是意见大得很。”

高安宁虽不是出生大户人家,但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家风森严,对子女的教导向来严苛,所以她惯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好性子。

这些所谓的兄弟,平日里也时不时地上门,高安宁早就看透了那些个丑恶的嘴脸和觊觎仁爱堂的龌龊心思。

但隔着夫家的血缘,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边勉强忍受着胡搅蛮缠,一边看破不说破地小心应付着。

可如今,这歪心思,竟打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她自然不可轻易作罢。

她又欲上前说道一番,却几次三番被自家的夫君扯住了身子。

她动弹不得,只得蹙着眉头,嘴上说得义愤填膺,眼眶也止不住发了红:“你们家那些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旁边又两个妇人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了身,撸着袖子,一副凶神恶煞:“你说什么呢你!”

厅堂内,一众妇人不但口舌间互不相让,还一副干架的样子,男人则拦的拦、拉的拉,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族长在上座端然而坐,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衣摆上绣着精致的鹤纹,显得华美而不失庄重,确有一族之长的威严和肃穆。

他头发斑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

面容显得十分苍老,皱纹如沟壑般,或深或浅、或长或短地遍布在脸上。

只是他眼神淡漠,面色寡然,不笑也不说话,只是视线微微一动,扫了眼几个纠缠不休的人,将手中的玉杖在地面敲击了几下,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到了长孙玉的身上。

这几声闷响过后,堂内的喧哗便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众人看他双目沉沉地看着长孙玉,这才回过神,方才议论的半天的主角儿,似乎从未开过口。

少女腰肢纤细,身材娇小,仿佛那枝上一朵娇蕊嫩果,轻易就能让人拿捏在手中。

她脸庞白皙若玉,烛光轻柔,淡淡金黄色的火光落入她眼中,两个眸子里明亮澄澈,却又闪着坚毅冷绝的光。

她身姿优雅挺拔,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独自傲立在雪山之巅的一朵雪莲花,不落喧嚣与浮华。

明明是素雅的装扮,可她浑身透着的清冷和孤傲中,又带着一股威压,就这么毫无掩饰,让人不禁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惧怕。

她面无表情,慢声道:“可否容我,说两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