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雍乐亲王的谋划?”
坤宁宫中,赫连雪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惊慌。
“回母后,正是。”
“虽如今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十九皇叔不是可轻信之人,前些时日,儿臣就是无意间发现皇城中的灵岩寺内有大批兵器,这才假装遇刺,想要诈一诈这背后之人。”
云瑶在父皇、母后面前,从来都是惯会撒娇的,只是这次,却严肃了神情,试图说服自己的母后。
赫连雪端坐在殿首,虽一言不发,却也还是紧蹙了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若母后还不信儿臣,大可密召......东厂都督苏星市。”
在听到这名字后,赫连雪的目光紧紧锁在云瑶的身上。
“十九皇叔用毒药,一直控制着苏都督,暗地里,让整个东厂都为其卖命,前些时日,苏都督的义子因为被儿臣所救,出于信赖,便将此事和盘托出。”
“太医院提点黄麒亲自为苏都督把过脉,确是中毒之象,只是黄麒没有办法根治,只能为其缓解毒发之症。”
赫连雪的身子微微前倾,一双红唇紧抿。
这才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云瑶的手。
踌躇许久,道:“不是母后不愿信你,只是......这其中有太多牵扯......母后不得不慎重思索一番。”
其实云瑶也没想着,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就能完全说服赫连雪。
毕竟沈铃鹤的身份,是云黎之殇。
若是真的此时将这人的身份公开,无异于使云黎皇室再次陷入困境。
“外祖父的为人最是正直不过,父皇自是明白的,但若是某天,这人再行攀咬之举,引的父皇和赫连一族离心,母后,到时候,我们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云瑶浅浅抬目,望向赫连雪,俯身作礼,便离开了坤宁宫。
她的母后,从来都有颗玲珑心,自是分辨的出,如今,赫连家若不能齐心对抗这云奕,怕是不出多时,便会让这人将赫连一族同父皇对立起来。
到了那时,这被掏空的云黎皇朝,哪里还会再是云家的天下。
........
浮云宫外,秋菊和冬雪都迎在殿门前。
接过云瑶手中的云扇,俯首道:“殿下,三公主来了。”
云瑶微微一愣,随即便勾了勾嘴角。
她重生以来,都还未寻得时机去找她的不痛快,竟没想到,这人还亲自送上门来了。
“来便来了,本宫也好久没同她走动过了。”
长曳坠地,红金色的雀灵薄衫随风而轻舞。
云瑶的身后是象征着长公主身份的十二人仪仗,金丝雀尾宝伞,玛瑙松石镶嵌的华盖,无一不证明着,其主子的金贵。
“哟,瞧瞧,这不是悦妹妹吗?怎得空来本宫这浮云宫坐上一坐了?”
云瑶连正眼都没给一丝,径直便朝着湖亭中最上方的软榻上坐去。
云悦的侍女皆是俯首跪拜,“参见长公主殿下。”
只是这云悦,却只是微微躬身,作了个轻巧的礼来。
云瑶也不点破,就当是这些时日,她令今部司处理福安木画一事,连同着她母妃的财路一并断了,给她点薄面了。
“呵,这礼部是如何做事的?想来妹妹的生辰都快到了,怎么本宫瞧着,妹妹耳上的串子还是昨年的款式?”
云悦被云瑶说的微红了脸,一只手急忙捂了捂自己的耳。
她母妃虽为贵妃,可谁人不知,她外祖一家早就败落,母妃也早早就被遣去了清风寺,皇宫中的这些腌臜下人,最是会捧高踩低。
她虽为三公主,想得一些贵重首饰,还得看不少人脸色行事。
这云瑶,分明就是故意找自己不痛快!
“妹妹生辰,父皇知晓我平日里就爱藏些绝本,便寻人给送了来,那些世俗物什,悦儿没研究过。”
云瑶听着,只是悠闲的吃着春桃给她剥好的瓜子,连头都没抬。
丝袖中的柔夷紧掐,云悦真是一点都不想再同这目中无人的云瑶再待下去,一个个的,不知是被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都在她面前频频提起。
轻轻咬了咬唇,将嫉恨之情深深压下。
“今日妹妹过来,便是来送生辰宴的请柬,还望姐姐赏脸。”
夏莲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这才起身将函书接了过来。
“那妹妹就不叨扰姐姐休息了,还得去一一送函。”
“悦儿告退。”
直到人走了,云瑶才眯着眼瞧了瞧那人离开时的背影。
一身素花,真是应了那人的话,给谁披麻戴孝呢。
只是.......
也不知那人回了开元国怎么样了.......
“那可是煞神,怎还需得你闲操心......”
“殿下?”
云瑶不知为何竟是将心声,轻声呢喃了出来。
春桃离的她最近,一脸疑惑的望着她,想来也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无事,本宫只是问,这三公主的生辰具体是什么日子来着?”
“回殿下,三日后便是。”
云瑶轻轻点了点头。
她这十九皇叔,在福安商号上吃了个哑巴亏,又被她害的损失了那么多兵器,想来最近的日子也是焦头烂额,竟是难得的老老实实待在了皇城里。
如今外祖家的封禁已解,这人让三公主如此大张旗鼓的搞生辰宴,还亲自来送请柬,应该是想着法子要从她身上讨点什么回去。
她要是不去,岂不是不给长辈脸面。
“近日,简诚那边可有何动静?”
“回殿下,简小姐将您赐的那些贵重物什都典当了,又抛售了不少木材和蚕丝,说是陇安城最近开了很多家福安商号的店铺,都将这些东西买了去。”
“简小姐还说,她要拿着您给的那些银子,做.....做空对家.....大赚一笔。”
“奴婢也不懂是个什么意思,但简小姐说,请殿下放心,她必定帮着殿下经营好乐天商号。”
简诚那边,钱的事儿上,云瑶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这人上一世,短短几年就稳坐了商贾第一人之位。
只要不出什么事,她乐见得简诚折腾这福安商号。
“殿下,苏都督派来的人说,前朝在您遇刺一事后,上奏了不少,望您早日定下驸马之事。”
“这些时日里,洛侍郎在陛下面前,也没少提及您,陛下似乎对洛侍郎很满意,一直还存着您和洛侍郎能喜结良缘的心思。”
云瑶的刚刚想上挑一下的嘴角,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她竟是不知道,这云黎的官员何时如此清闲了?
这洛时卿何时又成了这般泼皮无赖了?
现如今她都同云奕直接对上了,哪还有他什么事。
不过他洛家世代掌管着兵部重权,要是父皇真起了拉拢之心,她都找不到人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