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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国乾坤殿外,众官员均在议论这突然被传召回国的十二皇子。

“国公,此事您是何见解?”

明正安听闻,只是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一个孱弱小儿,在朝堂之上,没有半点根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不过是那愚蠢至极的静妃陈氏,垂死挣扎罢了。

“要下官说,这十二皇子无非就是回来给那静妃撑撑场面的,如今她膝下无子,若哪天这帝昌元真的驾崩了,有个皇子傍身,这静妃也不至于沦落到宁古塔去。”

如今朝势,世人皆看的分明。

恭维明家的言语,早早便已是摆在台面上的。

毕竟谁人不知,这开元国君,怕是时日无多了。

明氏一族掌管朝政,哪还有旁人说话的份。

那涂家虽有兵权,但那涂肆也不过是被陛下拉下水,年事已高的病虎而已。

“咳.....咳.......”

一身绛紫官服,容颜威武的老臣,自一众朝臣里走出。

姿态稳健,观之仍有肃杀之气。

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断的咳嗽着。

使得背脊也渐渐微曲。

想是不久前,才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送走,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恸过甚。

“涂大将军,可要保重身子啊!”

明正安瞧着涂肆,轻蔑一笑。

乾坤殿当差的祥公公走了出来,高呼道。

“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如往日一样,百官仍是见不到陛下亲容。

祥公公刚往殿下走了几步,只见人群中不知为何忽然分成了两列,一位黑金蟒纹加身的少年郎,踏步而来。

凌冽的双眸,穿过嘈杂人群,没有半分动荡。

“十二皇子?”

“随老奴入殿吧。”

明正安与那祥公公眼神短暂交错。

帝司夜垂下一双狼目,只当视而不见。

..........

云黎国都嘉宣城。

“殿下当真要去三公主的生辰宴?”

春桃都觉得这事不妥,可一大早,自家主子就带着她出宫,逛起了市集。

说是要为三公主殿下寻份大礼。

“自是当真,父皇都亲自来浮云宫劝说本宫了,这要不去,岂不是驳了父皇的意?”

云瑶手里拿着个云扇,左右都没瞧上,便又放下了。

她可不得答应吗?

若是不答应,父皇怎么会准许她出宫。

“本宫饿了,春桃,去嘉宣城中最贵的那家饭店。”

“是。”

最近这嘉宣城中新开了家名曰乐事的饭店。

其门面装潢在皇城一众达官显贵爱去的饭店中,另辟蹊径。

偌大的环抱样式招牌,里面还有各式各样木工雕刻而成的大玩具。

据说此店的东家称呼这些玩具为,乐高。

这乐高,在每道精致绝伦的菜肴上,还有一个小型复刻版。

凡是来此消费满三十两的,便会赠送。

云瑶瞧着自己眼前这道名为塞纳河畔的菜肴。

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摆盘美则美矣,但.....未免份量过小了吧?就这样,还要提前一月预订才有席位?

“殿下,裴大人到了。”

隐秘的厢房外,春桃的声音传来。

云瑶收敛情绪,端坐着。

裴子御一身釉白长衫,抬步跨入。

清风之姿,雅正之态。

半掀开长衫,就要跪下。

云瑶连忙出声止住了这人。

“裴大人不必多礼,你为我云黎江山,本宫该谢你才是。”

........

茶已过两盏......

“长公主殿下,当真要以身犯险?”

一双星辉般纯净的眼里满是不认可。

“不是还有裴大人吗?本宫信你。”

“这次若不再查出些证据来,赫连氏族恐难有壮士断腕之决心。”

“可.....”

云瑶轻轻摆手。

“裴大人无需多言,本宫已决定了。”

裴子御还是有些担忧的望着云瑶,却再不出言反驳。

裴家世代清雅,到裴父之辈时却只落得了个伯爵的封号,再无其他。

裴子御其实也从未受过家族任何荫庇,只是为人过于刚直,不似那洛时卿般左右逢源。

云瑶同裴子御幼童时期便在国学堂见过很多次。

只是云瑶从来都是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而裴子御只是个不起眼的太子陪读.......

如今,这向来矜贵无比的殿下,为了家国,竟有如此胆魄,实在令裴子御多了些敬佩。

“时日不早了,下官先行告退。”

裴子御拱手行礼。

退后两步,却还是颇有些放心不下。

颔首,回头道:“长公主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吧,恐多有变故。”

眼前这人,都不敢多瞧自己几眼,到还敢作规劝之举。

云瑶含了笑意,微微点头。

裴子御转身间,腰间一块算不上上乘的祥云玉珏,落入云瑶的眼中。

竟然......是他吗?

........

云瑶的腰间有道月牙形状的疤。

是她年少时,贪玩落水,在水中撞到了一块巨石落下的。

她只记得当时,她为防备宫中那些爱给她父皇、母后打小报告的下人们,特意支开了贴身的奴婢。

谁知,竟在一块青石上滑了脚,摔进了水中。

她不断的呼救,挣扎,却被水呛的喊不出话来。

就在她绝望之际,似乎是有人跳下湖中,将她拖上了岸。

意识模糊前,她只看到了那人腰间的玉珏......便是那祥云图案......

没人知道这人是谁,也没人来领过赏。

那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不论父皇、母后如何寻找,都未找到,她的救命恩人......

携恩不图报......是怕有损她的清誉吗?

好一个清风雅正.....裴子御........

...........

“夜已经深了,少主在看什么?要再点盏亮堂些的灯来吗?”

红衣素手,妩媚多情。

秦裳月是被将军派来监视帝司夜的人。

却在看到这位少年郎的第一刻,便深深陷入了那双如同寒冬般的狼目中。

帝司夜头也未抬,只逐字逐句的看着手中的信函,不愿漏掉半点和云瑶有关的事宜。

这人当真是从他走后,每日都过得很是惬意呢。

只有他......发了疯的想念.......

“少主?”

聒噪的女声又再一次响起。

要不是以防万一,留着这女人的血还有些用处。

他早就将这人千刀万剐了。

手里的信函,慢慢被烛火侵蚀。

“湘楠山的人都到了吗?”

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听不出一丝情绪来。

秦裳月偶尔都觉得这少年郎,已是到了无悲无喜的境界。

“回少主,按照少主的吩咐,容将军已经率领三千精兵,拿下了湘楠山。”

“让他们在那等着吧,不出三日,便有一群押送粮草的队伍经过,届时只需杀了那些人,换上他们的衣服,潜入国都晏城,听候差遣。”

回开元已有些时日,他实在懒得再同这群酒囊饭袋演下去。

只需寻个合适的时机,挑动宫变。

这开元的君主,是谁都可以。

他要的......只有云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