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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走出坤宁宫时,已是日落时分。

那云奕送完礼,本就离开了,却不成想,云瑶竟是在浮云宫的门口又碰到了。

“瑶儿给十九皇叔请安。”

这云奕,看来是专门来寻她的。

云瑶只作无知状,一双眸子在看到云奕手中拿的书籍时,也是染上了几分欣喜在其中。

“喏,之前在皇嫂宫中,本王允诺给瑶儿的游记。”

“看着天色尚早,便亲自给瑶儿送来了,免得叫瑶儿逢人便说本王......年纪大了.......”

云瑶的柳眉微挑。

这一番话讲的,不知情的人,怕只是当长辈同自家晚辈玩笑。

“皇叔哪里的话?瑶儿这不也是关心嘛。”

“春桃。”

“快快寻个金贵的盒子来,这可是皇叔赐的,可得给本宫收好了,要是有一点磕磕碰碰的,小心本宫拿你们是问。”

云瑶可不会傻傻的直接从这人手上拿这些个书。

现如今她可是这人的眼中钉呢。

只要她在前面吸引到足够多的视线,那裴子御和简诚便能安然无虞。

那些个游记被装好,在这过程中,云奕一直含着让人看不懂的笑意,望着云瑶。

“那瑶儿就在这谢过皇叔了。”

“天色不早了,这宫门怕是快落钥了,皇叔还是早些回去吧。”

浮云宫的宫门打开,云瑶巧笑着颔首,便移步走了进去。

..........

雍乐王府。

“回禀王爷,宫中咱们的人说,这段时日,确实见长公主同往日里有所不同。”

香炉的熏烟缭绕,云奕高坐在台上,一张脸冰冷至极。

跪在跟前的人又道:“长公主对其宫中的那位质子,不知为何,竟是好吃好喝的厚待了起来,再也不见打骂、折辱。”

“喔?仅是如此?她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那人又道:“回主上,此乃东厂苏都督亲口所说,其他的,未见有何蹊跷之处。”

呵......未见有何蹊跷......

他可不信这素来只有跋扈之名的长公主殿下,那日在宴席上的所作所为,皆是巧合。

福安木画的掌柜,做事向来谨慎,怎可能在明知是供给宫里的东西上动手脚。

“回去告诉苏星市,本王再给他三日的时间,若是还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下月的红凝丸,便没了!”

“是!”

看来他久不回皇都,这些人,都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养的狗了!

“赤水,今夜你去一趟洛府,告诉洛时卿,运往奇兰的那批兵器务必看紧了。”

窗外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去。

.........

月色梢头。

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从嘉宣城中某条街巷而出,一路顺着城外的方向而去。

“站住!车内是何人?这大半夜的,为何出城?”

城关驻守的兵爷,将马车拦下,询问道。

那驾车的马夫已是上了年纪,却也是连连点头哈腰道:“官爷行个方便,我老家的母亲重病,白天我家亲戚托人带话给我,说是活不久了,这才夜里带着老婆孩子,急赶着回家见老母最后一面啊。”

边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了些碎银,趁着夜色,赶紧塞到了那士兵的手上。

士兵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拿着手中的剑柄挑开了马车的帘子,只见里面却有两位粗布装扮的母女。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真晦气,遇到个奔丧的。”

马夫连连拱手作揖,坐回车上,扬长而去。

“踢踢踏踏”.......

城门内不远处,传来马蹄急奔之声.......

“关城门!一个都不能走!”

只见来人手持一道令符,高声喝道。

嘉宣护城卫!

一众身披金红铠甲之人,奔驰直到城下。

“奉天子令,今夜长公主殿下遇刺,特关闭所有城门,全城搜寻贼人!”

.........

“王爷!王爷!不好了!”

云奕从榻上坐起,披上裘衣。

“何事惊慌!”

王府下人连忙跪在地上,急道:“回王爷,今夜宫中有人行刺,陛下亲自下令封闭所有城门,全城缉拿贼人,此时护城卫已经是挨家挨户的搜了。”

“洛府来人问,这批要运往奇兰关的兵器若不是立即就地销毁,怕是会有大麻烦!”

云奕的双眼微眯,开口道:“宫中是何人遇刺了?”

“长公主殿下......”

一双俊美无比的丹凤眼中,此时蕴含着的,是惊涛骇浪!

“让洛时卿的人拿着本王的玉碟,去南门,将这批兵器,交由南城守卫薛安氏,他会去认罪伏诛的。”

下人连忙领命离去。

“云瑶啊云瑶.....可千万被让本王发现,你的党羽都有何人!”

........

“殿下,密函!”

云瑶在浮云宫中来回踱步,一听到春桃的话,立刻走了过去。

今日夜里,裴子御的密函交由东厂的人带了进来。

书函中写道,这几日城中的灵岩寺内,不知为何深夜运进了佛像,押送物品人中,有一位,乃是洛府管家的儿子。

裴子御亲自去探查过,那佛像中空,里面似乎是藏了东西。

佛像还未点睛,裴子御大着胆子,直接将其砸了开。

竟发现,里面全是私造的兵器。

前朝兵部尚书洛天鸣的家乡,便是少阳城,此城盛产铁矿,虽朝廷将矿业收归国有,却也有不少小作坊私藏矿点。

这少阳城到奇兰关,中间无论如何都要经过嘉宣城。

那日裴子御向云瑶冒死进谏,云瑶便也提醒了他几句,洛家同十九王的牵扯甚深,却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发现了猫腻。

“薛安氏?”

这人又是谁?

“帝公子!帝公子!殿下今夜受了惊吓,已经睡了。”........

“让开!”........

门外传来吵闹声。

云瑶将手中的密函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让他进来吧。”

说来她躲着这人也有些日子了,同在一个宫殿里,只要他还未被开元国的人接走,无论如何都得碰面的。

主殿外,因为今日“遇刺”闹出这么大动静,虎啸卫领命驻守,想来这帝司夜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想着要杀了自己吧?

殿门开合,带进几缕清风,案几上的烛光微微晃动。

云瑶背身而立,实是不愿再看到那人的脸。

人进来了,站在她身后,不知为何又是一言不发。

“帝公子已经进来看过了,若没什么事,本宫乏了,烦请公子回去吧。”

终究是云瑶被瞧的浑身不自在,开口打破了这僵局。

“.......”

帝司夜往前走了几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窗边的案台上,有刚刚烧尽的纸灰.......

眉头微蹙。

她在同什么人传信........?

涂家暗卫在嘉宣城中也有据点,并未发现有贼人夜闯皇宫。

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为何这一世的她,同上一世的行事,有如此多的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