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刚入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虞晚就被这话呛着了。
她咳嗽数声,林屿关切地拍着她的背:“喝口水怎么还呛着了。”
虞晚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她勉强止住咳嗽,定了几秒,开口:“哥哥,你是故意的。”
“什么?”林屿扬了下眉,有些好笑地看她。
虞晚抿唇,她总觉得,林屿是在逗她。
可……仔细想想,也有这个可能,毕竟人是会堕落的。
林屿的长相,做个顶级男公关也是有可能的。要是真的,他这样说,肯定是希望自己不要嫌弃他。
“哥哥,我不会瞧不起你的。”虞晚内心挣扎,她难以启齿地开口,“虽然这个职业是挺难……被人理解的,但哥哥……”
虞晚觉得,她确实说不出这个职业的好。
菜上来了,虞晚松了口气,林屿不打算放过她,他饶有兴趣地问:“小虞儿还想说什么?”
虞晚抿唇:“哥哥,吃饭的时候不可以讲话。”
“行。”林屿轻笑,纵容说,“吃完饭再说。”
虞晚夹着菜的手抖了下,她勉强挤出点笑。
过了半晌,虞晚开口:“哥哥,你能别看我吗?”
林屿抬了下下巴,勾唇:“好久不见小虞儿,看看你有没有变样?”
虞晚憋气:“我吃好了。”
“嗯。”林屿漫不经心,“那走吧。”
虞晚眨了下眼,她轻不可察地翘了下唇,小酒窝看着甜甜的。
他不打算追究了。
虞晚松了口气,她还真想不到该怎么赞美男模这个职业。
冬天的气息弥漫着这个城市,虞晚踩着落叶,脚下是清脆的声响。
“其实……”林屿偏头,轻笑一声,“哥哥也就被占了一点便宜。”
“……”
“被人咬了口。”
林屿舔唇,红红的唇殷红如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鸦羽似的,黑漆如墨,像蝴蝶的翅膀。
“……”虞晚抿唇,她转身,这时才注意到他好好的唇上破了一个小口子,现在已经结痂了,她问,“是哥哥的追求者吧。”
“不是。”林屿漫不经心,“哥哥可没有追求者。”
“哥哥那么好,怎么会没有追求者。”虞晚轻哼,“你别看我单身,可怜我说的。”
林屿唇扩了扩,他笑:“那我们两个单身人士互相可怜可怜。”
虞晚忍不住笑了,眉眼微弯:“那……也不必,我可比哥哥年轻,还用不着可怜。”
路过一家超市,林屿扯住虞晚的胳膊,浅色的眸子含笑,黑黝黝的睫毛纤长,红色的唇扬着浅笑。
“陪哥哥买点东西。”
虞晚感觉这笑不怀好意,但又觉得莫名其妙。
她进去,推着小推车,林屿走在前面,路过零食区,他突然停住。
“不选吗?”
“我宿舍还有零食没吃完呢。”虞晚说,“吃完了再买好了。”
“那给哥哥选选。”
“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我又不知道你的口味。”虞晚说。
“哥哥以前没怎么买过,也不知道什么口味的好吃。”林屿语气温柔,“小虞儿按自己的口味帮哥哥挑挑。”
“……”
“哥哥可是很相信小虞儿的。”
被这样的神色注视着,虞晚没法拒绝,她点了下头,“我按照我的口味挑了,你要是不喜欢,也不能怪我。”
“不怪你。”
虞晚挑挑拣拣,挑了一堆零食,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喜欢吃的零食有点多,你要是觉得,有些不太好,你就选出来,我放回去。”
“没有,很好。”林屿扫了眼,他勾唇,兴趣盎然,“不过,漏了一样。”
“什么?”虞晚好奇。
林屿推着推车,绕着零食区走了圈,从一个小角落,看见挂着的一串qq糖。
他拿了几袋,放进推车里。
虞晚问:“哥哥,你还喜欢吃这种糖?”
林屿翘唇:“有人醉酒后,撒泼想吃,买给她吃的。”
“哥哥喜欢她吧。”虞晚强装镇定。
“喜欢。”他笑。
虞晚早有猜测,但亲口听到这个答案,她还是感觉心酸得要命,她扬了下眉,勉强笑:“那个女生喜欢哥哥吗?”
“不知道,给问问才行。”林屿弯腰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下一秒,她听见,附在耳畔的声音。
“小虞儿,你喜欢哥哥吗?”
胸膛用力地震动。
杏眼睁得浑圆,耳畔噼里啪啦的,似乎在放烟花。
她抬眼,对上一双浅色的瞳仁,一如既往的干净温柔,和以前一样,她一见到,就忍不住喜欢。
“喜欢。”
睫毛颤个不停,像混乱的心跳。
她没有办法说谎。
说不喜欢。
她已经喜欢了他很久了。
转眼已经是第七年了,她有时也奇怪,后来的后来,她究竟是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已经是一种习惯。
难以改掉的喜欢,像是深入骨髓,变成了执念。
虞晚想不明白,但现在她知道了,不是执念,是心动,一见面就噗通而跳的心跳,永远向他走去的脚步,无法遏制的心动。
“她说,喜欢我。”林屿轻笑,点了下她的鼻子。
虞晚眉梢微扬,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一种感情穿梭了时间,重置到她身上。
她启唇:“我喜欢你。”
虞晚像是在15岁的年龄里,对着17岁的林屿表达自己的喜欢。
那年,她不能开口说的话,现在借着玩笑说出口,也算一种圆愿。
我喜欢你。
喜欢了很久很久。
从初见一直保持到现在,或许,以后我也没有办法不喜欢你。
但……我长大了,我以为长大后的我会比以前要勇敢……可后来才发现……
不是这样的,长大会变得更胆小……我宁愿永远藏起喜欢,也不敢表达出来……怕你发现……怕你疏远……
林屿笑敛了下,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挑了下眉,眼底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虞晚很快弯唇,嬉笑地问:“哥哥,听见了吗?”
“听见了。”林屿翘唇。
虞晚那一刻的正经,给他一种,她表白了他的错觉。
但这一想法,转瞬即逝。
可能吗?
她只拿他当哥哥。
结好账,林屿拎着零食带着,虞晚想要帮忙,林屿皱了下眉头,把饮料递给她。
“那小虞儿拎这个好了。”
“哥哥,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虞晚无语地看着一瓶小可乐。
林屿扬眉:“可是看着还是很小。”
“你说我矮吗?”虞晚炸毛。
“刚二十,不小吗?”他笑问。
“那哥哥很老吗?”虞晚拎起一袋零食,反问,“哥哥,你也才比我大两岁而已,干嘛一定要装老成。”
“……”
“如果我是小孩子,那哥哥也是小孩子。”她正色,“既然都是小孩子,哥哥更没有必要让着我了。”
“哥哥就喜欢让着小虞儿。”林屿单手拿着塑料袋,揉了下虞晚的脑袋,声音温柔,“就是喜欢宠着小虞儿,想要让你永远做个小孩,没什么烦恼。”
“哥哥既然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回宿舍了。”
林屿拎着她的帽子,说:“有点小忙还是需要小虞儿的。”
虞晚停住脚步,转身,看见他从一包塑料袋里面挑挑拣拣,拿出一包薯片,塞到虞晚怀里。
“小虞儿帮哥哥拿薯片,好吗?”
虞晚看着,她有种被当作傻子的戏耍的感觉,虞晚勉强抿唇,耐着性子问:“哥哥,你确定你拿不动吗?”
她看着两包袋子被他单手牢牢拎着,又看了一个被单独选出的一包大薯片。
挑眉,难以接受地看着他。
林屿神色不变,理直气壮地演戏:“再拿下去,哥哥手都要骨折了。”
“……”
“小虞儿确定不帮帮哥哥吗?”
“……”
“好痛……哎哟……”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虞晚还是无奈地接过,索性这包薯片够大,她可以抱着怀里。
“谢谢小虞儿。”
虞晚冷笑:“哥哥太客气了。”
虞晚有些气,她竟然真的接过了。
这么假的戏,她竟然还上当了。
她跟着后来,按了电梯,到了林屿家,虞晚脱鞋,发现多了双灰色的拖鞋。
“哥哥,你家多了个人?”虞晚问。
“专门给你准备的。”
“给我?”虞晚皱眉。
她皱眉想了会儿,以为林屿是因为上次醉酒的事,她忙说:“哥哥,那你失策了,我以后不会再喝醉了。”
“小虞儿不喝醉也可以来哥哥家。”林屿把拖鞋摆在地上。
他把东西拎到厨房。
虞晚刚放好鞋子,林屿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小虞儿可以到客厅坐会儿。”
虞晚朝客厅走去,她挑了个位置坐下。林屿把东西放好,又走向房间,拿着一样东西,走到她面前。
“伸手,哥哥给你样东西。”
“我生日还没到呢。”虞晚不解。
“不是生日礼物。”
虞晚伸手,一个钥匙掉在她手心,凉凉的,带着金属的冰冷感。
“这个房子小虞儿可以随时出入。”
虞晚呆住,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林屿,眼神迷茫。
“为什么?”虞晚喃喃自语。
“……”
“对我那么好?”
林屿勾唇,他看着虞晚,目光坚定,语气平静:“因为你是哥哥的小虞儿。”
你是我超越了生命的喜欢。
你不会知道,你的出现,带给了我生的希望。
“……”
“小虞儿记得常来,要不然零食放太久,没人吃,会过期的。”
“零食不是说是给哥哥买的吗?”
林屿浅色的瞳仁弯了弯眸子,像是半弯的月牙,温柔又璀璨,看着带着几分柔意。
“是给我买的,可哥哥嘴比较挑,没人陪着,哥哥吃不下。”
虞晚呼吸停了几秒,心脏不由得快了几拍。
如果她在和喜欢做抵抗,那她现在一定支离破碎,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