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阳光黄金点点倾泻而至铺满大地。
卯时,金碧辉煌雄伟壮观的宫殿内此时人群乌怏……
“陛下向来准时,今日怎么……”
某位大臣刚开口,李公公便来了。
他身躬弯,脑顶带灰色矮帽,稀白的头发梢垂于肩。
随即“咳咳”两声,殿内即刻静下来。
“陛下说今日不上早朝,大人们都请回吧。”
善打胜仗的楚将军站了出来,一身腱子肉皮肤黝黑,身材魁梧,
说话嗓门偏高:“李公公,昨夜那道圣旨可是圣上亲自颁的?”
文臣一听,话哪能是他这样说的?
龙印还能有假?
论他一个公公在怎么得恩得宠也没胆子拟假诏吧。
楚将军此话不经大脑,文臣们脚下觉着烧灼站不住,后退三步,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楚大人,龙印可是圣上亲自戳上去的,奴想作假也得有胆儿啊。”
李公公虽赔笑,说出的话却不含糊。
“圣上想做什么事,奴可不敢过问。自古开天辟地,瑞国君主便姓景氏。
圣上若真要立那狐女为后…这整个天下都是圣上的,
也就沈巫师不要命,当年敢做那事,咱们就说,圣上下令,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闻言,众臣议论起狐女魅惑君皇当真该诛。
沈巫师当年错就错在事情做的太晚,令先皇早逝。
上任先皇为狐女而死,没成料,这任圣上又寻了个狐女回来。
李公公小眯缝眼笑呵呵看着大伙,“各位大人,咱们最期盼的是什么,想当今盼得不就是一个国泰民安。”
“自圣上执掌朝政,瑞国可以说是风调雨顺,仗仗大胜而归,连年大旱的天都不旱了。
百姓们安居乐业,咱走出去问问,哪个百姓不称赞圣上是明君,是天龙转世。”
“李公公说的是没错。”一位红衣褂,年长的文臣讲:“但这是狐妖,狐妖是什么东西,狐妖就是个祸害!”
“闻大人说的在理。”
楚将军接过话茬,粗糙大掌急得薅掉黑帽子,脑门子烘烘往外拱汗:
“九年前,先皇就是因狐妖魅惑丢了性命,如今皇嗣单薄,
老先皇总共三子,先皇已逝,二皇子又因狐妖下诅毙命。
咱们就剩这么一位帝王了,圣上若在因狐妖丧命……”
“快快快快,快踩上几脚!!”李公公恐慌,脚尖紧忙捻地。
楚将军不屑迷信这套,身子健挺站立,人也不动弹,光看着李公公踩脚踱地。
李公公慌道:“楚将军您快别说了,这话讲出来多不吉利。”
“我见不然,楚将军话虽糙了点,理却有。”闻大人手捋白胡须,慷慨陈词:
“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哪怕真牵九族,咱们做臣子的也不怕圣上怪罪。
怕只怕圣上被那狐妖蛊惑,再去走先皇趟过的崎路。”
大臣们顿即打开话匣,嗓音接连不断高昂:“闻大人言之有理!”
紧连又有人激昂道:“就从开天辟地讲起,咱们哪一个家族不是世代拥守景氏皇族,为皇族效命。
倘若因胆小怕事,就对狐女的事置之不管,死后还有何颜面见往世祖先!”
李公公自认说不清这种事。
他不过是一个陪在圣上身边,看着他长大的老太监。
该说的他都说了。
这种事,谁说什么都在理。
狐妖会下诅,会勾人魂,扰君心,祸臣民,要人命。
他同样认为圣上的做法不合适,且不然,他昨天看了圣旨也不会吓到连气都不喘了。
上任帝皇就是见了那狐族的什么圣女,从此茶饭不思。
没过多久,便邀请了天下间所有巫师、法师,制造压制狐妖的法器。
直到年岁已高的沈巫见先皇日渐消瘦,沉迷此事却不得要领,不见效果,迫不得已献出家族密器。
传闻密器可治万物,没成想,还真有效果……
就此,有了狐族大屠杀一事。
李公公恍神的时候,突然冒出几道零散踏步的声响,不晓得是谁先起的头。
等他回过劲儿来,殿内八九百人如火如荼向外走去,声音杂乱,嚷着要找圣上收回成命。
李公公慌了阵脚,喊:“大人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等明日圣上早朝……”
话未喊完,气势磅礴的大殿内一股萧瑟的风掠过,单剩他自己傻傻地待在那,所有人都走空了……
寝殿内……
绒白丝毯铺于地,墙面红木雕花龙凤戏珠,檀香木桌摆放一鼎香炉,升腾的白烟袅袅。
龙纹镌花樟木床外围镶了一圈蓝宝石,金黄床帐显露着帝王居所的贵气。
晨阳散泻,细碎的光晕透过梨木窗照进寝殿。
粉衣宫女惯常轻声进殿……熄了昨夜一直燃着的烛火。
宫女唯唯诺诺,颌首低眉,羞地吹蜡烛时嘴都不听使唤打着瓢。
只听黄金帐帘后的床榻中,男人息喘的气,一次要比一次沉重……
在男人重力哼出最后一符音节,宫女手扶挡红烛的手微微抖瑟。
“乓当”一声,蜡烛连着青铜底座一同落地。
“滚出去!”男人声音极低,哑的异常,狠厉威严的音调却不容置喙。
宫女立马缩紧肩膀,哆嗦道:“是是是,是陛下。”
景湛起身,长发有几丝乱,凝着自己掌心,哑然失笑。
旁边的紫发狐耳女孩还在昏睡。
昨夜竹园失火,不能继续把她关在那,就先带回了正殿寝宫。
女孩嘴里一直叫他的名字,这一晚把他叫的心焦热燥。
临上早朝前,他衣服都换好了,小狐狸突然一声‘景湛’害得他早朝都没能去……
景湛正想揉她被自己亲肿的红唇,有滴液,直直垂落。
他看着女孩软红带一圆小白点的唇,眸色渐深渐暗。
随后,换只手用衣袖替她清掉。
景湛俯身,格外注意避开她伤口,“小阿狸,快些醒吧。”
他欲壑不满:“不够,只是这样做……不够。”
顾清越拧眉,梦境中断断续续闪晃景湛恐怖的身影。
他穷追不舍,有时候死死咬着人不肯松劲,忽而呲溜口水,亮出尖牙撕扯她每处皮肉。
她害怕地想跑想逃,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景湛两百米长的大魔爪……
景湛揉弄她睡梦不安颤动的小白耳,没留神间??都快将自己大掌蹭干净了。
“呵~”他盯着女孩颤软的小耳尖,桃花眼笑地弯垂,轻叹:“唉~糟了,不小心把我的小阿狸弄脏了。”
景湛修洁指尖轻轻拨了拨小狐狸耳朵,慢声慢调道:
“为夫有罪,为夫该罚,就罚…罚夫君为小阿狸清洗干净,可好?”
他自顾自言,笑颜畅怀,身子刚起,帐帘才掀,
李公公急急巴巴,丢魂丢魄地嚷:“陛下,陛下,不好啦陛下,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