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老张蓦然惊醒。
他腾地翻身坐起,发现顺子已经不在身边。借着月光看向洞外,发现顺子已经身披黑色斗篷,匍匐在马匹旁边,警惕地四处张望。
老张正想开口唤回顺子,却见两匹马陡然前蹄扬起,惊恐地发出阵阵嘶鸣。
与此同时,顺子手中的马牌撸子发出两声枪响。
紧接着是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地的声音,老张来不及多想,掀起斗篷,身子一闪来到洞外。
只见顺子慢悠悠地起身,收起枪嘿嘿笑道:“师父,老天爷对咱们真好,这会儿刚饿得受不了,就给咱们送吃的来了!”
他快步走进旁边的灌木丛,奋力抓住两只熊掌,想把一头棕熊从树丛里拉出来。
“哎呦我去,这么沉!”
顺子没想到一只成年棕熊竟然会这么沉,估计至少有六七百斤。
他回头朝师父挥了挥手,“师父,您先歇着,等会请你吃熊掌。”
老张走到近旁一看,这只硕大的棕熊身上完好无损,只是两只眼睛全都洞穿,子弹从脑后穿了出去。
顺子笑道:“师父,月色太暗看不清,这棕熊两只眼睛倒是泛着荧光,只能打眼了。”
老张道:“师父年纪大了,觉少,去给你找些枯枝过来。”
师徒俩分头行动,一人捡拾枯枝,一人拿着匕首切割棕熊尸体。
点着火后,顺子一边烤肉,一边摇头晃脑吟哦:“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
半个小时后,肉香在山谷内散开。
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熊肉,老张则在慢条斯理地啃着熊掌,“顺子,你这烧烤的手艺还得练练,白瞎了这么好的食物。”
虽然没有任何佐料,顺子却觉得这烤熊肉,比申沪的大餐还要好吃。
有了这么大一头棕熊做食物,师徒俩索性也不回三王坪了,在山里待了两天,把这一处山丘翻了遍。
也许是时间太久,山上植被太厚,两人根本无法确定,究竟哪里是埋藏宝藏的地方。
顺子感慨道:“我上次来,姚长风和姚长云两位大哥曾经劝我找个看风水的过来,难道咱们还真的再去请人帮忙?”
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顺子可不想宝藏还没挖出来,就先被别人惦记上了。
老张点头道:“老辈人做这些事很讲究地势风水,你那棒老二朋友说的还真有些道理。”
顺子道:“还不知道这里埋几两碎银子呢,到时候会不会还要分出去一些?”
老张摇头道:“不会。”
他看向远处黑魆魆的起伏群山,低声道:“看来咱们只能请燕京的陈元直出山了。”
“陈元直?看风水的?”顺子疑惑着问道。
老张又是摇了摇头,淡淡吐出四个字:“卸岭力士。”
“啥?盗墓的?”顺子一惊,扔掉了手里吃剩的熊肉。
老张道:“陈元直可不是普通盗墓的,他是正儿八经的卸岭派一代掌门,一般人不要说请他出山,甚至连面都见不到。”
经过老张的叙述,顺子这才明白,真正的卸岭派并不是大家口口相传的盗墓贼。
卸岭派的人介于绿林好汉和盗墓贼之间,平时大多做绿林好汉的勾当。
一旦盗墓,则必定是大手笔。小型墓葬,根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卸岭派精通武术,擅长破解机关阵法,而且极有侠客风范,对入侵的外族向来极度仇视。
入清以来,卸岭派不断遭到清廷打压,现已极度没落。
掌门人陈元直虽然居于燕京,却一直在隐居状态。若不是门人或者至交好友,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踪迹。
“师父,你能找到他,是不是?”老张交游甚广,顺子对此极有信心。
老张再次摇头,“我跟他不熟,只是相互知晓而已。反而是燕京丐帮范堂堂主严曼才,跟他关系极为亲近。”
“到时候咱们去燕京,找严堂主帮忙不就行了?”
老张笑了笑,说道:“那可不一定,这个陈老头脾气怪得很,不知道又会出什么难题考验咱们。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燕京,咱们见机行事。”
师徒二人商量好之后,便不再作无谓的逗留。
返回途中,顺子向姚长风姚长云两兄弟告别。
两兄弟极力挽留,奈何顺子还有很多事没办,申沪帮会也不稳定,实在不敢多待。
他拉住两兄弟的手,说道:“大哥二哥,你们俩身手这么好,在这山里做个棒爷,不仅埋没了一身好本事,也辱没了祖上的名声。”
姚长风叹息道:“我也不想啊,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
顺子道:“我有个结拜兄弟,名叫杨焕之,现在已经是川军三十七师的一名团长,你们不妨去投奔他。到时候要是跟鬼子打起来,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华夏人!”
兄弟俩被他说得热血沸腾,当即就收拾铺盖,带着手下几名兄弟,跟顺子一同前往山城。
到达山城之后,顺子把姚长风等人安排在旅馆住下,先去拜会杨孚生父子。
杨孚生前往金陵公干,说是两日后返回。
杨焕之倒是在军营,何少川现在是他的副官。
见到顺子来了,杨焕之上前一个熊抱,抱住顺子半天不松手。
顺子笑道:“大哥,以后悠着点儿,这要是抱个女的,谁家姑娘能受得了?”
杨焕之得意道:“三弟,我还真不是跟你吹,你在山城打听打听,有多少姑娘等着我抱呢!也就是你,别人想破头也没用。”
他这话一点不假,有亿万家产在,想着嫁给杨家小少爷的姑娘,估计都要排到夷陵去了。
顺子道:“少扯犊子,我来找你有正事。前几天我跟师父去了玉泉县,带了几个好兄弟回来,他们想在你手下谋个差事。”
“三弟你带来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焕之满口答应,随后猛然回神,“你刚才说啥?你师父?就是教你枪法,还有翻墙头落地无声的那个师父?”
顺子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的枪法,师娘教的。”
杨焕之抬手指着顺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就连一向沉稳的何少川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弟,没你这么骂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