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抬头看了一眼，四块奇形怪状的石头而已。
他忍不住朝老张笑道：“师父，您老人家可真是目光如炬，几块石头都能看成是女人，弟子自愧不如！”
老张抬脚要踢，顺子身子往旁边一闪，笑道：“师父您眼力这么好，师娘知道吗？”
这小子已经开始开玩笑了，看来从悲痛里走出了不少。
老张微笑着看了顺子一眼，“你小子眼神好使，就不知道把眼睛眯起来一点？”
顺子依照老张所说，微微眯起眼睛，向着远处看去。
师徒二人赶得早，此时旭日初升，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大地，在那四块巨石的侧面镀上了一层金光。
眯眼之后，远处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那四块巨石似乎变成了四道剪影。
“咦，还真是...”
这四道剪影跟玄铁牌上的女子姿态分别有几分神似，或凭栏而望，或对镜梳妆...
顺子心中一动，看来宝物确实存在，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但是宝物究竟在什么地方？难道分别埋在那四块巨石脚下？
不是说四块玄铁牌聚在一起，是打开宝藏的钥匙吗？宝物怎么可能分散在四个地方？
按照当时义王的处境来分析，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不仅劳民伤财，而且想要保密则更加困难。
顺子百思不得其解，转脸看向老张，“师父，这好像也没什么用吧？”
老张双眉紧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啥门道。
他朝顺子沉声说道：“四块玄铁牌，我只见过两块。你倒是都见过了，想想这四个宫装仕女，有什么相通的或者关联的地方。”
要说相通的地方，自然是她们都是女人，可这屁用没有。
那么，究竟是什么相通或者关联呢？
顺子在脑袋中努力回想，在他把四块玄铁牌拼起来的那一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细想。
难道是...
“啊，我知道了！”他努力搜索当时的记忆，半晌之后，发出了一声惊叹。
老张眉头一展，“你知道什么了？”
顺子道：“单从这四块巨石的剪影，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是那画上却画得很清楚，放到一起之后，四个女子眼神看向的方向，最后会聚在同一个地方。”
他仔细回想玄铁牌正面图案所画，与对面的剪影一一印证。
“就是那里！”顺子抬起手臂，指着最后一块巨石下方的一处山丘。
老张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记住那个位置，宝藏有可能就埋在那座山丘之上。”
两人默默记忆，把那座山丘前后左右的参照，牢牢记在脑子里。
感觉已经完全记住，顺子对老张道：“师父，要不现在咱们就过去看看？”
“那是自然，咱们就是为这个来的！”老张牵过马匹，飞身上马。
老张大半生飘零江湖，虽没有刻意去寻找玄铁牌，却始终对玄铁牌念念不忘。
此时玄铁牌聚齐，宝藏近在眼前，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兴奋。
与其让那些宝物长眠于地下，还不如拿出来为打鬼子出力。
顺子飞身上马，跟在老张身后，师徒俩向着南面群山迤逦而行。
山间道路蜿蜒曲折，高低起伏，而且很多地方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道路可寻。
这跟他们站在山崖高处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看在眼里的很多低矮山峰，此时却只能从山谷绕过去。
原本以为只有三四里地，师徒二人一直走到日薄西山，方才找到他们刻意记住的那座山丘。
视角不同，带来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师徒二人眼里的小山丘，待走到跟前时，山体却变得厚重雄浑。
此处山虽不甚高，也没有异峰突起，却绵延数里。
抬头望去，只见沿山脚而上，处处茂林修竹，莽莽苍苍。
顺子有些傻眼，低声问老张道：“师父，这...咱俩去哪找去？”
老张道：“先找找看，说不定就被咱们给找到了。”
两人一直找到暮色降临，仍是没有发现可能藏宝的地方。
要是把这座山丘整个搜寻一遍，没个两三天怕是不行。
但眼下的问题是，夜色已降，怎么赶回去？不回去，又在哪里栖身？
顺子摸了摸背包，干粮已经快要吃完。
他怕师父身子受不了夜间风寒，原本没打算在外面过夜，带的干粮并不多。
来到山脚溪水边，顺子打了一壶清水，把所剩干粮全给了老张，“师父，您先吃着，我看溪水里有鱼，待会再给您加点餐，弄点荤的。”
老张也没多想，接过干粮就着溪水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却见顺子空手返回，老张问道：“你抓的鱼呢？”
顺子嘿嘿一笑，摊了摊手，“水至清则无鱼，等会打一只鸟烤着吃。”
“鸟已归巢，到哪打去？怕不是你没有干粮了吧？”老张疑惑地看向顺子。
顺子指了指旁边山崖边的一处山洞，“人是一盘磨，躺倒就不饿。没事，咱们先去山洞看看。”
山洞开口很大，但却不深，靠近里边有一处石台较为平整，勉强可容两个人并排躺下。
顺子道：“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深山老林里，竟然还能找到这么好的睡觉地方。”
师徒二人把马匹拴在山崖边的矮树上，走进山洞休息。
天光微明时就从狮子沟出来，一直奔波到暮色沉沉，老张早已感觉乏累，跟顺子聊了一会，便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顺子从师父的背包里取出斗篷，给他盖在身上，自己则在石台边缘躺下。
跑了一下午没吃东西，此时静下来之后，阵阵饥饿感滚滚袭来，顺子感觉胃如火烧，肚子也在咕噜作响。
小时候经历的饥饿太多，顺子知道只要挺过这一会，饥饿感慢慢减弱之后，就会舒服一些。
就在他刚刚想入睡之时，山洞外的马匹突然打起了响鼻。
继而变得狂躁，围着拴马的小树不停打转。
顺子不由心中一惊：在关东，战马遇到狼群时就是这种反应。
这要是遇上狼群，两匹马加上自己和师父二人，怕都不够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