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以秋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但无形中也辜负了你的心意,是该道歉的。”
祁念安看着她,心中生出敬佩,只有这样的姐姐,才能教育出那样坦荡真诚的田笑。
“姐姐,‘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你的谨慎本就无可厚非。”
他眼中含笑:“何况,姐姐既然肯如实相告,就证明我已经通过考验了,不是么?”
田以秋也放松下来,顺着他的话开起了玩笑:“不止通过,还可以打个满分。”
“我的荣幸。”
“念安,我今天留你说话,是因为有一件关于田笑的事,想要请求你的帮助。”她凝视着祁念安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丝犹豫。
祁念安回望着她,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我答应。”
她怔忪道:“你不问是什么事?”
他唇角微勾:“我不用问,在笑笑的事情上,我们始终都是同一个立场。只要是为了她好,我愿意做任何事。”
田以秋笑了笑:“无奈这件事的确是为了她,但若是进展顺利,对你应该也能有些益处。”
“那究竟是什么事?”
“等笑笑回来,我一并告诉你们。”
上午办出院手续的人不多,田笑没花多长时间就办完了手续。
但想到他们正躲着自己在说悄悄话,心情不太美丽,便干脆蹲在医院中庭的台阶上画圈圈。
祁念安见她一直不回来,出来找人,很快就看见了那个气鼓鼓的身影。
他走过去,落脚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力道,可站在她身后好几分钟,都不见她抬头,便伸手轻轻戳了戳那颗小脑袋。
“你干嘛呀!”田笑立刻对他怒目而视,她其实早就发现他了,只不过是不想理……
祁念安在她身旁蹲下,又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蛋。
“有个傻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生闷气,我担心她憋坏了,只能戳一戳给她放放气。”
田笑翻了个白眼道:“我才没有躲,只是怕打扰你们说秘密,主动给你们留出空间而已。”
祁念安心中暗笑,不露声色地哄道:“哪有什么秘密,姐姐只不过是交代我要待你好,不许欺负你罢了。”
田笑将信将疑:“那为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他厚着脸皮开始胡说八道:“她担心你被我迷得神魂颠倒,胳膊肘朝外拐,所以才单独提点我的。”
“……都怪你,姐姐以前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的。”田笑举起小拳头轻轻捶了他几下。
祁念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揶揄道:“这回你总能多少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吧?每次看到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想接近你,我都比这个难受一万倍。”
“什么心怀不轨……都是你主观臆断的好么?”她彻底无语了。
他正色道:“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
田笑被祁念安拎回病房,见田以秋朝她招手,又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坐在床边。
“姐姐,出院手续办好啦,我们可以回去啦。”
“笑笑,回去以后,我想让念安陪你去做一件事情。”田以秋表情认真,“我希望你们去查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
“姐姐,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去查这些?”田笑瞬间变得烦躁不安,起身踱步,“以前发生的事,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田以秋一反常态地厉声道,把两人都惊住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笑笑,我原以为沈家把你认回,应该会善待于你,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自从知道田笑订婚的事,她心中就无比愤懑和悔恨。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在沈家找上门的时候,就尽全力将他们拒之门外,更不会傻傻地在自己生病之后,把沈家当作田笑的依靠……
她甚至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在车祸里直接死去,也不用成为妹妹的拖累。
“笑笑,你该是自由的。”她惨然一笑,又转头面向祁念安,“抱歉,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看到我的孩子委曲求全,连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
“姐姐,我是自愿选择的。”田笑下意识地瞟了祁念安一眼。
田以秋反问道:‘’难道一开始你就是自愿的么?如果遇上的不是祁念安,你该怎么办?”
田笑小声嘟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假设已经没有意义了嘛。”
田以秋继续道:“那我问你,田笑,如果沈家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再次违背你的意愿,用你在意的人和事来胁迫你,你又该如何处置?”
一直没说话的祁念安皱了皱眉:“只要有我在,那样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
田以秋摇了摇头:“念安,你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只有她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最可靠的。”
田笑疑惑道:“可是这和我的亲生父母有什么关系?”
田以秋语重心长道:“笑笑,你是在外面长大的孩子,也没有父母可以依仗……他们与你的血肉亲情十分有限,若是不能在沈家争得一席之地,很容易就会成为家族牟利的筹码。”
田笑似懂非懂:“姐姐是想让我去争权?”
“我希望你能拿回你父母留给你的一切,成为真正的沈家长孙女。非要说是争权,也可以。”田以秋冷声道,“唯有如此,你才能真正摆脱任人摆布的境遇。”
祁念安轻轻叹息,他终于明白了田以秋的用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这个豪门千金的头衔对懵懂的田笑来说,弊大于利。唯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她摆脱家族的制约,不被卷入争名逐利的旋涡。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田以秋对自己的请求:“念安,笑笑现在的能力还不够,我希望你能帮她。”
田以秋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是真心爱她,并无贪图。但姐姐考虑问题比较功利,娶一位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对你来说,多少也能有些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