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恻隐心起,将那几根蜡烛给了他,千叮咛万嘱咐:“可以用来取暖,千万不要玩火哟。”
秦抱柱宝贝地将蜡烛握在手中。
依依不舍地告别后,秦白栀回到小院。
秦母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赵嬷嬷给端了碗姜茶。
这一夜,秦白栀睡得并不安稳,脑海里老是秦抱柱单薄脏兮兮的身影。
半夜里,秦白栀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着火啦!西院着火啦!”
什么?!
西院不正是秦抱柱住的地方么!
难道是……
秦白栀一激灵,胡乱抓起衣服就往外跑。
只见西院火光冲天,下人们只是挑着水桶在外围灭火,并没人进去救人。
“快进去救人!我哥还在里面!”
然而,那些下人们神情异样地望着她,没有一个人动弹。
是啊,谁愿意冒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傻子呢!
秦白栀咬咬牙,拎起水桶往自己身上浇,淋湿后就要往里面冲。
这时,气喘吁吁赶到的秦母一把拉住了她。
“白栀,不可!”
秦白栀急得眼睛都红了:“哥还在里面!”
这时,秦母再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喊到:“你哥六岁时就已经死了!”
秦白栀脑袋嗡嗡的,血迅速凉了下来。
死了……
死了?!
如果秦抱柱六岁就死了,那她看到的秦抱柱是谁?!
她记忆里那些从小到大的相处片段是谁的?
她甚至还记得他十几岁两人一起钻狗洞的情景。
“死了?怎么死的?”
她听到自己的话语仿佛从天边传来一样,遥远而不真实。
秦母神色复杂:“生了一场大病走的。”
“白栀,我一直想说,但怕刺激到你。你说看到你哥了,还和你说话,怕不是癔症吧。”
秦母艰难地吐出这几句话。
秦白栀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难道秦抱柱是幻觉?
可她看到的秦抱柱真实无比。
她作为心理医生,难道分不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
她想起了秦抱柱送她的抹布画还在怀中,手微微颤抖着摸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东西,她陷入了沉默。
那哪是抹布画,那是一张用来包烧鸡的油纸,上面什么也没有。
所以,给秦抱柱过生日的场景真是她想象出来的吗?
如果是,那她买的桂花糕和烧鸡是被谁吃了?
桂花糕是真实的,烧鸡也是真实的。
一个幻想出来的人不可能吃掉这些食物。
她突然拔腿就往樟树底下跑。
到了树底下,她一眼就看到几块桂花糕,一整只烧鸡,静静地放在油纸上。
她扶着树干,渐渐失去力气,脸色变得苍白。
难道她真的得癔症了?
她,一个心理医生,得了能看见幻觉的精神病,还真是讽刺啊。
与这相比,秦抱柱不存在这一点更让她难受。
难怪她一提到秦抱柱,大家的反应这么奇怪。
随之赶来的秦母双眼通红,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
“白栀,别难过。你大概是思念过度了。”
秦白栀轻轻道:“我想再去西院看看。”
秦母知道她不死心,并没有劝阻。
“好。娘陪你。”
回到西院时,火已经被扑灭了,墙壁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