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秦白栀拎着桂花糕和烤鸡、梅子酒,带着几根蜡烛和酒杯,往西院走去。
刚走了一半,她就在看见秦抱柱靠在一棵大樟树底下,双手拢在袖子里,鼻子一耸一耸地,傻呵呵地朝她笑。
想必是闻到味道了。
她向他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哥,我来给你送好吃的了。”
秦抱柱飞快地向她跑来,笑得牙都快没了。
秦白栀望了望四周:“这儿冷飕飕的,我们去西院吃吧。”
谁知秦抱柱迫不及待地一把夺过包裹,拿出里面的烧鸡,就坐在地上大啃特啃起来。
这是多久没吃过肉了啊。
“唉,地上凉啊。”
秦白栀拉不起来他,只好将包着吃食的油纸反铺在地上,让他挪到油纸上坐着。
她点燃蜡烛插在地上。
“哥,生日快乐啊!”
昏黄的烛光下,秦抱柱身着脏兮兮的衣服,嘴里鼓鼓囊囊的,呆呆地看着她,呜呜了一阵,似乎有些动容。
秦白栀心里顿觉得不是滋味。
这秦府就没人管他吗?
明明是兵马司少卿嫡子,却过得和乞丐一样。
如果不是她给他过生日,这府里没人想的起来他吧。
还有,娘也不知为何几乎不提他,对他冷淡至极。
“慢些吃,别噎着。”
秦抱柱眼里泛着泪花,呜咽了一阵,嘴里还不忘嚼着烧鸡。
秦白栀柔声细语:“有烧鸡,还有你爱吃的桂花糕。够吃的。”
秦抱柱点点头,抹了把泪,嘴里加快嚼了起来。
秦白栀动手给他细心地拆鸡骨头,又倒了一杯酒。
秦抱柱一口鸡肉,一口桂花糕,再一口酒,嘴都快忙不过来了。
“哥,我现在正在挣钱,等钱到手了,就把你和娘接出去住。”
秦白栀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什么意思,总之耐心地絮叨。
“我过几天给你做几身好衣裳。你身上的衣裳太脏了。”
“还有,瞧你的手都冻裂了,回头给你捎个冻伤膏。”
秦抱柱似懂非懂地听着,不住点头。
吃饱喝足后,秦抱柱打了个饱嗝。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递给她。
他嘴里喃喃地说:“抱住……抱住……”
秦白栀疑惑地接过来,慢慢展开。
破抹布上,用炭笔拙劣地画着两个人,依稀能看出两个人蹲在地上,好像在挖蚯蚓。
秦白栀心念一动。
这画的不就是上次他俩挖蚯蚓的场景吗?
秦白栀微微一笑,把抹布抱在怀里。
“知道你画的是我们挖蚯蚓。画的真棒!我收好了。”
秦抱柱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在外头吃喝了一个多时辰,夜色更深,天气更寒了。
秦白栀把剩下的东西收拾起来,说到:“夜深了,该回去睡觉了,不然冻死了。”
秦抱柱指着几根还燃烧着的蜡烛,一脸想要的神色:“抱住,抱住。”
秦白栀摆摆手:“玩火不好,咱不玩蜡烛。”
谁知,秦抱柱很执着,非要那几根蜡烛。
秦白栀心想,难不成是西院没炭火,他拿蜡烛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