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往往会带来巨额赤字,意大利银行集团所发的那种没有实物交易的汇票可以理解为为了抵消赤字而发放的纸币,它只是在账面上出现。
一张汇票的清帐时间也是有长有短的,如果商人拿着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开的一张六年后清帐的汇票去兑现,那么银行肯定会找他收高额的贴现率。
国王的信用等级有多高呢?
英法百年战争期间,英国国王和法国国王们都欠了银行家很大一笔钱,作为国王的银行家们本以为他们可以利用从皇室手里获得各种商业和贸易特权,强行收缴其他债务人的欠债,这会导致一部分贵族破产,然后跑到国王的身边哭诉。
国王违约固然会导致自己信用破产,而拿不到钱的银行家们则会直接破产,在黑死病肆虐欧洲的时候,巴尔迪和佩鲁奇量大意大利银行的破产导致了一系列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佛罗伦萨的金融业也随之崩溃,祸及欧洲近一半的人口,造成的伤害不亚于黑死病。
而美第奇银行的覆灭直接原因是政治失势,意大利战争开始后法军攻占了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遭到了驱逐。后来因为教皇子午线,西班牙同意了亚历山大六世的条件,支持美第奇家族等旧贵族在佛罗伦萨背后筑起山城堡垒将其围困,最终佛罗伦萨共和国在1522年覆灭,1528年佛罗伦萨银行再次开始营业,并第一次借钱给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查理五世。
查理五世的条件是驱逐法国人并维持佛罗伦萨的独立。
清晨,乔治安娜看着不远处的海洋,仿佛看到薄雾之中的战舰,如果她能设法让被丹麦逮捕的英国人“被驱逐”,让他们离开监狱的话,这些战舰会允许他们乘船沿着法国的海岸线,到安特卫普去么?
乡下的路真的非常糟糕,以前他们一天要在多个城市乡镇视察,现在则片刻都不敢耽误。
19世纪环法可不是件让人愉悦的事。
除非英国的银行家们疯了,他们才会同意拿破仑那个异想天开的主意。
为了吸引更多的进出口商到英国来贸易,这份业务被商人银行垄断了,英格兰银行都没法插手。
汇票涉及二级市场,他们可以用票据交易延伸出债券、期票、有价证券等贸易融资,这也是英国投资实业能快速回本的原因之一,不然童工只是省了一部分人力成本,还有材料和别的成本呢。
一路这么磨蹭,倒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考虑,不一定要用关税来实现那个目的。如果大宗交易的批发商发现买了英国货之后,贴现和汇率造成的损失超过了15%的差价,而且兑汇的时间变长了,他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没有了大宗批发,小批发商就没货进了,也无法分给零售,这样法国生产的棉织品就能占领市场了。
法国人出了名的效率低,法兰西银行手续复杂,账期托个七八年,英国商人怎么“快速”回本呢?
干投机买卖首先就是要回本快,并且尽快产生利润,而实业则是需要时间和前期大量投入,一开始还不会赚钱,瓦特改良蒸汽机就花了很长时间。
这个时代的商人还有点信仰,注重自己的名誉,老罗伯特·皮尔提出《工厂法》也是因为他的厂里闹出了瘟疫,并且祸及他周围村庄的人。
他在棉纺织业如此有声望也和此事英国社会奉行的家长制有关。
总之他没有得到“整个英国最富有人情味的工场”的奖,这个奖杯代表社会的认可和赞誉。
只有自己处在神佑的前列,自己才会发财致富,要保住这种地位并控制便话就需要培植出道德的共同体,政治被视作道德的实践活动。
比起波拿巴那么算来算去,乔治安娜觉得干脆用船将那些不愿意在工场继续当学徒的儿童接到法国来更釜底抽薪,当然有人不会同意,但是也会有人帮助孩子们逃走的。
失去了未来,即便辉煌也是短暂的,只是目前法国还在闹饥荒,孩子们接过来了不一定有足够的粮食养活他们。
“你知道吗?以前贞德也曾到过这里。”马丁先生忽然说。
乔治安娜看着他“我不是贞德。”
“没错,记得这一点,你不是奥尔良少女。”马丁先生看着她说“你是英国女人。”
“我听说您用洋葱当家徽。”乔治安娜笑着说“为什么是洋葱?”
“你听过洋葱之歌。”马丁先生笑着说“上车吧。”
乔治安娜看着那些骑在马上的法国骑兵,他们在阳光中朝气蓬勃的样子看着很耀眼,那是和阴郁的英国人不同的气质。
别忘了,在他们的眼里你是英国女人。
乔治安娜内心提醒着自己,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在上车前乔治安娜发现爱丽丝的马车上多了一个人,似乎她给自己找了个玩伴。
她看着那个漂亮的金发女郎,忽然有一种死心的感觉。
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一下。
然后她上了马车,关上了车门,闭上了眼睛假寐。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霍格沃茨的长廊,那里是前往校长室的方向。
在塔楼的顶端住着一个老格兰芬多,他是所有人眼里的大英雄,因为他战胜了盖勒特·格林德沃。
没人知道他们是情人的关系,虽然那段时间很短暂。
有一种温暖的力量在她渐渐冷漠而坚硬的心里蔓延。
她不需要喜欢所有的英国人,她喜欢那个魔法学校,有镜子一样的黑湖,还有在湖上飞行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以及水里的凯尔派、人鱼。
至于那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男巫,她觉得她可以放过他了。
他已经死了,不需要再把他复活,还有遵循那“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的誓言。
那对他们来说都是痛苦的,他不愿意接受她分享的生命,而她也不想在他死后一个人孤独得活着。
盖勒特和阿不思曾经立下血誓,绝不伤害彼此,因此格林德沃被关押到了他曾经关押别的巫师的监狱里,在那个监狱的入口处写着“为了更大的利益”。
她明明没有去过那儿,只是在火车上看过一眼……
当时她是从山脚下往上看,而这个角度更像是她在飞行,然后她钻进了其中一个窗户里,一个沧桑的老人惊讶得看着她。
“杀了我吧,伏地魔!”那个老人激动地说“我很高兴去死,但是我的死不会给你所寻找的东西,有很多东西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不是伏地魔。”她低声说,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梦话。
她不是纯血主义者,并不憎恨麻瓜……
“怜悯那些活着的人。”邓布利多轻声说“不要怜悯死者,尤其是怜悯那些心中无爱的人,你不需要帮助每一个,只需要帮那些值得帮助的人。”
她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看着那些小声交谈的侍女们,倾听她们正在聊的话题。
做女孩就该有女孩的样子,而且以她的个头,恐怕永远都无法和贞德那样披甲上阵。
她躺在了菲丽尔的腿上,将她吓了一跳。
“继续说啊。”乔治安娜快乐得说“谁那么风流,打算勾引全世界的男人?”
“哎呀,夫人!”菲丽尔嗔怪着说,其他女孩们咯咯笑了起来。
乔治安娜满不在乎,她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女人,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她可以让见过她的男子都臣服她的魅力之下,但她觉得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她只是个普通女人,拿破仑不理会那么多女人的追求,偏偏对她着魔就像是在做梦,那是不可能发生的,看来她也是个妄想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