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了都水院,路上坐在马车里的阿秋眼泪就没听过。
看着姜赟可怜巴巴的一个劲念叨:“我的钱啊,我的钱啊……”
姜赟听了一路她的念叨,一开始没搭理,后来实在忍不住,就说道:“别念了,你刚刚不是还想着拿钱跑路么?这是你的报应!”
阿秋委屈的道:“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嘛!”
“开玩笑?”姜赟冷哼一声:“我看你可不像是开玩笑。”
被姜赟看穿,阿秋一时间无语。但她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就说道:“哎呀!那钱虽然是您赏赐给奴婢的,但那也是您的钱啊!
奴婢是为了您才着急的!您怎么自己都不急啊!那可是好几两金子呢!
就是奴婢有了这几两金子,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你放心,那笔钱我就当做是给今晚参与行动的这些人赏赐了。”姜赟摆了摆手:“总不能让人家白白来这一趟吧?
再说了,人家把你下半辈子都给救了,以身相许就算了,你愿意人家也不一定愿意。
你就当把这笔钱送给人家当成谢礼不行啊?”
“但是……但是……”
“别但是了。”姜赟掀起马车车窗的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到地方了,准备下车吧!”
“您这是浪费!”阿秋气鼓鼓的说道。
“你在教我做事?”姜赟瞪了她一眼。
“那我的压岁钱呢!”
真是个财迷啊,俩人年纪也差不了多少,要起压岁钱来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你还好意思再管我要?”姜赟撇了撇嘴:“给你的钱,你自己没发现,让别人发现给拿走了。
我要是你,我现在头都抬不起来。怎么还好意思开口?”
“我不管!”阿秋两只脚跺的马车板子噔噔作响:“我要压岁钱,我要我的压岁钱!”
瞧见她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姜赟异常无奈。
最后只得说道:“行了,大不了回头我再给你些就是了,瞅瞅你那财迷的丑陋嘴脸,你心里还把我当大晋国的皇子么?”
经过姜赟提醒,阿秋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
但正如她之前‘辞职’时对姜赟拳打脚踢一番一样,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于是她只能腆着脸跟姜赟呲牙一乐,转移话题道:“谢谢您啊,奴婢就知道,您是最好的了!”
“……”
白守贞把马车停在了都水院的门口,众人都纷纷跳下马车。
天监丞骑着马跟在后面,见姜赟下了马车,他也跟着下了马。
牵着马走到姜赟身边,开口道:“殿下稍后片刻,微臣这就帮您收拾一间房出来。”
“麻烦你了,老刘。”
天监丞笑着说道:“微臣本就是为殿下效力的,这是微臣的工作,谈何麻烦不麻烦的。
倒是委屈了您,要在都水院里面屈尊睡一晚。”
姜赟摆摆手道:“别的先不说了,那个被抓起来的头头呢?把他带到地牢里头去,我有话要问他。”
说完,又从袖里摸出几粒碎银,递给白守贞和李从义,对他们说道:“你们俩就近找个客栈住一晚,明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咱们再回去。”
经过这次事情,两人知道都水院里面这群人都不是表面上都身份,所以有这群人在,对于姜赟的安全问题,两人也就不太担心。
接过银子之后,便骑上马一前一后的离开,找客栈去了。
永安城没有宵禁,因此大多数的客栈都是通宵经营,这个时候找客栈也不是难为人的事情。
让秦若素领着阿秋去她的房间住一晚,姜赟自己带着许大山来到了地牢里面。
天监府虽然有座地牢,但里面的囚犯却基本上没有。
因为对于天监府来说,只有还未经审问的囚犯才有被关在牢里的价值。
那些已经审问完毕的,要么就是被杀了,要么就是死在了审讯的半途。
再关回大牢里面这种费事的情况,很少发生,毕竟能被天监府盯上的人,都是威胁很大的人。
谢山河也是如此,他之所以被天监府盯上,也是因为他用不可思议的手段犯下了很多案子,以至于天监丞觉得他有朝一日很可能潜入皇宫,对皇帝造成威胁,所以才把他也当成了目标。
这群人贩子的首领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手上铐着镣铐,老实的跟鹌鹑似的。都不用人催,就自己按照天监府吏员的指示,走到了姜赟所在的审讯室里。
“殿下,要不要梁文来帮忙?”
那个把人贩子首领带到审讯室里的天监府吏员低声问道。
“叫来吧。”姜赟点了点头:“我也懒得动手,而且在这方面,血书生肯定比我更合适。”
“什么?!血书生?!”人贩子首领一听这个绰号,尿都漏了几滴。
扑通一声跪下来,磕着头说道:“贵人,大哥,爹,爷爷!求求你了,你想问什么我老实回答就是了,千万别把血书生喊来,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也知道害怕啊。”姜赟笑了笑,用眼神示意那个天监府吏员去叫人来:“犯法的时候,想什么来着?”
“差爷,小人是一时糊涂啊,小人现在心里后悔的不行,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给杀了,以死谢罪。
所以您能不能不把血书生叫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啊。”头领磕头如捣蒜。
“你就那么害怕血书生?”姜赟抿着嘴问道。
“谁不怕他啊?干俺们这行的,有几个听到血书生的名头不犯怵的啊?”头领苦笑着道:“多少英雄豪杰,被血书生抓到之后,下场都凄惨无比。
俺以前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就跟着一个叫震天虎的人混。他在俺们那地方,名气大的不行。人见了他,要么拔腿就跑,要么磕头求饶。
就是这么个人,被血书生抓走之后,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三天之后俺们再找到他时,他的半个头皮都被割下来了,剩下后半个脑袋的骨头露在外面,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了。”
说完,头领吞了口唾沫:“差爷,您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血书生也在啊?”
“其实,我们这里本来是不负责收拾你们的。”姜赟笑了笑:“不过因为血书生他的个人原因,他就对你们这种所为的绿林好汉,占山为王的强盗山贼有着异于常人的执念。
平时他不在京城的时候,就会四处打听你们这种人的消息,然后找上门去。”
“差爷,您行行好。千万别让血书生来,您想知道什么,小人都说,小人绝对不瞒着。”头领哀求道。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如何了。”姜赟翘起了二郎腿:“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严格来讲,我们并不算是官差。你们这种小蟊贼,本不该由我们来处置。
所以,你好好的想一想,为什么是我们会找上门,而不是永安府衙呢?”
“这……”头领目光闪烁的道:“这小人不知啊。”
“你不老实。”姜赟失望的摇了摇头。
正巧此时,一个身穿长袍,文质彬彬的男子走入了审讯室。
“殿下,您叫卑职有何吩咐?”男子躬身行礼,轻声问道。
姜赟站起身来,指着那个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话的头领道:“你问问他,在永安府衙里面跟他同流合污的人是谁。
问出来之后随你处置,把结果告诉我就好。”
那男子一听这话,眼睛里似乎有光芒闪过。
扭头望着头领,舔了舔嘴唇,语气有些兴奋的道:“放心吧殿下,卑职保证不让您失望!”
“那就交给你了!”姜赟拍拍他的肩膀,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姜赟走后,男子就看着头领,勾起了嘴角:“那么,你愿不愿意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呢?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所以,还是让我自己从你的嘴里把这个人的名字掏出来吧……嘿嘿嘿……”
“不要啊……不要啊……你不要过来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