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谁家送妾弄这么大的排场?送去的人家肯定非富即贵吧?”有人惊讶的应道。
“肯定啊,赶紧跟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讨杯喜酒喝呢!”
小孩子们拍手叫起来,“去吃喜糖啦!去吃喜糖啦!”
古代说八抬大轿指八个轿夫抬轿子,但其实很少见,一方面因为古代道路本就不宽,你弄个八人抬的轿子实在不方便,还容易显得嫁女儿的人家有暴发户的味道。
所以勋贵人家有高档马车送亲的规格,一般的富户用两人抬的轿子,再请八名吹喜乐的师父就很不错了。
当然疼不疼女儿,重点是后面的嫁妆车。
白若竹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没有弄八人吹的喜乐,她要的是吸引人注意力,但不能规格太高了让其他人难堪。
你送个妾就赶上人家正儿八经的嫁女儿了,不是得罪人么?
冯澜影听着众人的议论,嘴角微微挑起,但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只能朝袁立诚使了个眼色,两人朝两旁围观的百姓抱拳行礼。
“多谢各位乡亲捧场了,谢了谢了。”这话是要笑着说的,冯澜影也不用憋笑了。
主子这招可真是绝啊!冯澜影都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等等,她一定是亦紫和剑七叫多了,怎么她也叫主子了……
花轿后面跟了嫁妆车,白若竹可没白送嫁妆,这都是陆婉被送过来的时候,陆家一并送来的嫁妆,白家可不会白拿人家的嫁妆,自然是要送出去的。
这时人群里有人探着头使劲的看了半天,还推了推前面的人说:“快让让,让我看仔细些!”
前面围观的人自然是不让的,还推了他一把说:“让什么让,来晚的就排在后面。”
那人是小厮打扮,看着没什么身份地位,没人怕他。
小厮一急,咬牙从身上摸出了十几个铜板,递给前面的人说:“大哥,这点铜板送你喝茶,你让我看看吧。”
前面的人回头,一脸看傻|逼的的眼神看着他,这年头看热闹的多了,但也不至于花钱看热闹吧?
“好吧,你去看吧。”那人接过铜钱,高兴的把位置让给了小厮。
那小厮正是陆家人,前些曰子就跟着管事送了陆婉和嫁妆到白府,所以他这会儿就觉得嫁妆车有些眼熟,心里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起来。
他终于挤到了最前面,可算看清楚了嫁妆车上的东西,甚至还在车子上发现了陆家的徽记,他惊的眼睛都瞪大了,难不成轿子里的是陆婉小姐?
很快,他看到了轿子一侧跟着的丫鬟,那不正是陆婉的丫鬟丁香吗?
之前丫鬟走在轿子的另一侧,他没办法看清楚,这会儿总算看清了。
小厮直叫糟糕,转身就往外跑,可惜后面有人挤着,他被人推揉了几把,还被人骂了几句,这才挤出去,朝着陆府跑去。
他是个聪明的下人,知道白府都收了人进去,不可能再这样大声势的用轿子抬着送亲,况且轿子的去向也不是白府的方向。
那就是白府要把陆府的庶小姐抬去送人了!
冯澜影扫了一眼跑远的人,小声问袁立诚,“你说那人会不会是若竹提到的陆府的下人?”
“恐怕是,可若竹不是时候了吗,陆府人知道也不怕,他们也不敢来闹,妾就是礼物,本就可以送来送去的,她这样又不是不合规矩。”袁立诚小声回道。
冯澜影瞪了他一眼,“若竹是你叫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让江奕淳那个爱妻狂魔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你呢。”
袁立诚缩了缩脖子,“我就是顺着你的叫法说的,我下次注意还不行么?”
两人说着,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杜仲书王府所在的街道。
杜仲书是后来封王的,也来不及新建府邸给他,皇上就把一户收缴的宅子送给他了。
外面这么吵闹,杜府的门房不会没听到,门房好奇的探了头出来,很快看到花轿就停到他们王府门口。
门房有点懵,这什么情况啊,管家可没说最近有喜事啊。
“去跟你们王爷禀告一声,我家主子白女医长给他送妾了!”冯澜影高声叫道,她的声音一传出去,来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因为杜仲书暗中做手段,他和白若竹的事情都在京里传开了,坊间百姓喜欢想一些香艳的事情,所以不少人说杜仲书心仪白若竹,即便她嫁人了,还依旧念念不忘。
还好发展到这个时候还没人说白若竹什么闲话,所以白若竹这一手牌打的正是时候。
“什么?”门房有些没反应过来。
袁立诚对着吹喜乐的四人说:“喜乐吹起来,否则陆家姑娘该不高兴了!”
四名吹唢呐的艺人兴高采烈的吹了起来,唢呐声欢快而响亮,一下子传到了杜府的宅子里。
门房有些惊慌失措的往回跑,急忙去禀告了管家,刚好管家在和杜仲书说话,杜仲书听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王爷,你看这事……”
“你去看看,尽快回绝了。”杜仲书倒也沉的住气,白若竹不出场,他也也没必要亲自去跟送亲的人说什么。
只是他猜到管家不好把人拦住,白若竹派来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不过进府就进府了,他总有办法把人扔出去。
想到白若竹竟给他送妾,杜仲书心头一阵烦闷,心地深入微微发痛。他愣了愣,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难道……
这一瞬间他有些不清楚自己对白若竹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是恨呢,还是不甘,又或者是挂念?
他少年时候斗鸡走狗,本就不务正业,也是她的一席话激励了他,让他开始认真的做事,努力为家族贡献自己的力量。但他那时候年轻,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大了肚子的农妇。
后来他得知白若竹的丈夫失踪,她被村里人嘲笑的时候,义无反顾的赶去了后山村看望,甚至帮她假装是她丈夫长生的朋友,好让村里人少说她的闲话。
其实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在意她了,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会为旁人想那么多?又怎么会帮个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