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狭窄的巷子,她在白雾里跌跌撞撞,周围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身后空荡荡的,似乎总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锈迹斑驳的铁门敞开着,向晚差点倒在了地上,她费力的呼吸着,强忍着恐慌走了进去。
客厅里,原本整洁温馨的餐桌此刻倒在了地上,盘子碎了一地,向晚轻声喊了一声,“妈,早早!”
等了好久,没有任何的回应,眼泪在眼眶里憋着,喉咙发紧,手握成拳又松开,腿有些软。
“妈,妈,早早……”她大声的喊着,一边往卧室走,她不相信母亲和向早会出事。
明明走的那天母亲还哭着目送她离开的!怎么会……
卧室里柜子倒在地上,床铺被扔在了地上,好在没有半分血迹,向晚大声的喊着。
突然,墙角的位置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向晚急忙跑了过去,穿过瘫倒的桌子,拥挤的墙角被大纸箱子堵住了。
向晚费力的掀开了大纸箱子,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母亲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靠在墙角,身边依靠着同样瘦弱苍白的向早。
向早看到向晚的时候,那双灰白色近乎绝望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彩。
“妈,这,这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别白费力气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活不久了,勉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你弟弟,他,他还小,你一定要救救他!”
向母挣扎抓住了向晚的胳膊,费力的说着,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女儿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我这就带你走!带你去看医生!”
向晚抓着母亲的胳膊就要扶起她,心底却升起了一阵绝望,痛苦在她的心脏蔓延着。
“听话,外面是个什么情形我大概也知道,你赶紧带着早早离开这里,去找个医生给他看病,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走啊!”
向母冷着脸说到,猛的把向早推到了向晚的怀里,要是留在这里,估计一个都活不了,这病会传染的!
说完这些话,她用了好多力气,那勉强撑着的劲儿终于泄下去了,瘫靠在墙壁上,气若游丝。
向晚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就是无能为力。
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不能做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可以死一万遍。
沉默了良久之后,她扶起了向早,不敢抬头看向母,语气故作轻松的说着,“妈,我带着早早去看病,你也要好好的,我们还要回来的,你得来接我们!”
“好……”向母颤声说了一个字,眼泪打湿了水肿的脸颊。
向晚背起向早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眼泪汹涌,却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呜咽,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直到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仍然不能松开。
迷雾渐渐遮盖住了他们的身影,这座城,就这样被大雾笼罩着。
火车的哐当哐当声和汽笛声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又似乎就在耳边响着。
季寒冽想起来在他很小的时候,跟着钟叔刚到南城,每天都会在火车站等着,听到汽笛和哐当的声音近了,就会激动无比。
他等着家里人会来接他,可每次直到车站最后一个工作人员走出来,他都没有等到来接他的人,后来,他便再也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