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热热闹闹又顺顺利利地举行了三天,大家都尽兴而归。哈木王子和维莎公主也在这次围猎活动中感受到了大安的热情与谦让,也对维莎公主新找的驸马十分满意。
在京中又待了几日,他们准备启程回哈木,公主要带着钟文清回哈木见过父母,之后正式从哈木出嫁,跟着钟文清回大安生活。
在启程之前,钟文清先去李太尉送给他的府邸上打扫清理,六皇子从宫里派了几个下人过去帮他打理起居。
等京城里一切准备完毕,钟文清跟着哈木王子的车队一起启程。江棋阔和江胜寒,容知棠三人骑马送到了城外。
四人在离车队有些距离的地方说话,钟文清看向六皇子,
“此去预计要数月才能回到京城,到了哈木,臣需要做些什么,六皇子请吩咐。”
江棋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保持联系,以后会发生什么,谁说得准。”
钟文清点头,又看向容大人和将军:“多谢容大人和将军相送。”
容知棠、江胜寒:“早去早回。”
车队载着大安朝廷给钟文清安排的聘礼和数位礼官,从城门口缓缓出发,哈木王子和维莎公主回头朝他们挥手。
钟文清走了,什么时候能回到京城还是个未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暂时由江棋阔代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钟文清在李太尉眼皮底下做了那么多年双面人,这一去,也总算能喘一口气。
江棋阔却有些舍不得,他看着车队越走越远,最后终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钟文清是江棋阔身边最有用,又最忠心的人,这么多年他对江棋阔一直言听计从,差事也总是办得很漂亮。
“唉,早知道在赛场上,就不帮他了。”
容知棠了解了六皇子的过去,此时却十分理解他,
“六皇子殿下,这么多年过得很难吧。”
一向高傲的人却出乎意料地应了一声:“嗯,很难。如果没有太子,我可能十几年前就‘意外’死在了宫里的任何一个角落。这么多年,江淮疏是我活着的唯一动力,所以请容大人和将军离解,我不能放弃江淮疏,尽管很难。”
容知棠看了一眼江胜寒,那人眼神坚定又认真。
江胜寒牵着容知棠的缰绳往城中走,转身之际留下一句话,
“那就试试吧。”
人生能找到一个救赎不容易,如果不试试,怎么对得起这一路走来的艰难。
容知棠双手扶在马鞍上,眼神一直看着身旁的将军,他回想起这些年,他在朝中一厢情愿唱独角戏,为他散尽家财,为他跟大臣们据理力争,为他争取更多的粮草,兵马。
容知棠怕他在南疆挨饿,挨冻,怕他打败仗,怕他负伤,怕他的士兵不听他号令。
怕他死在战场,再也不能回京。
怕他不会记得容境安。
“将军”容知棠开口说道:“下一次,我想名正言顺送你出征。”
江胜寒愣了一下,又像是突然领会过来,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他小心翼翼说道:“……境安,我愚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背后不止有江王府,还有我。”
百姓们都看见了,江王府那位少将军,在大街上丢下容大人就策马走了,鞭子狠狠地抽着马儿,仿佛有天大的急事等着去办。
于是百姓们都议论纷纷,
“将军跟容大人这是吵架了吗?怎么当街撇下容大人走了?”
“将军应该是有急事要去处理。”
“容大人怎么不跟上去呢?”
“……”
留言沸沸扬扬,传进了江王府,老王爷在前院背着手踱步,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儿子回来了。
不等他说话,老王爷就走上拉住他:“你不是跟境安去送钟文清了吗?怎的街上的民众都在传你把境安丢下自己跑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快去把他接回来啊!”
“爹,很快就能接回来了。”
境安一夜未来江王府,老王爷急得团团转,儿子进了房里就一直没出来。
江胜寒一夜未眠。
第二日,街上的流言从昨天的“将军当街抛下容大人离开”变成了今天的“皇上给将军和容大人赐婚啦!”
老王爷看着宫里的人送来的喜服、头冠,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皇上给你跟境安赐婚啦?!”
老太傅的反应跟老王爷如出一辙,宫里赐婚的圣旨和喜服头冠等几乎是同一时间送到了容府。
老太傅送走了宫里的那批人,在门口踱了两步,仿佛不知作何反应,容世平拿过自己哥哥手上的圣旨仔细又看了一遍,然后跟胜文对视了一眼,
“好像,皇上把我哥赐给你哥了……”
胜文:“……意思是他们要成亲了吗?喜服都送来了。”
老太傅一拍脑袋:“啊,将军那边是不是要来接了?这圣旨上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命将军今日到府上迎接境安啊!”
容世平:“啊?”
老太傅:“别啊了快给你哥换上喜服,快快,叫下人来帮忙。”
几个人脚步慌乱地拉着容境安回了屋,好一番折腾,才给他换好喜服。
容境安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老父亲站在他身后,郑重地把头冠给他戴上。
胜文找来了几张红纸,伸手要拿剪刀,被老太傅眼疾手快地阻止了:“胜文快别动,你现在不适合动剪刀,多危险呐。”
胜文温和笑道:“父亲,我只是想给兄长剪几个喜字,虽一切从简,至少也要应一下景啊。”
老太傅又一拍脑袋:“我真是年纪大了,那胜文你小心些剪,剪完让世平贴到窗户上。”
刚贴好喜字,下人就兴奋地跑来通报。
“大人!大人!将军到门口啦!还有好多看热闹的百姓!”
容境安再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缓缓站起身,老太傅这才缓过神来,抹了抹眼睛。
“你哥今日就要出府了……”
两府离得近,只不过在这种仪式面前,都难免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