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变冷, 早朝的时间也推迟了半个时辰,容知棠醒得早,拿着胡萝卜去院子里喂兔子。兔子养得毛色油亮顺滑,体型也大了一圈,抱在怀里十分软和。
容知棠跟它混熟了,它现在丝毫不怕容知棠,任由他又抱又摸。容知棠喜欢得紧,抱着兔子去了他爹的房间,他爹也起来了,这时刚洗漱完毕,容知棠把兔子塞进他爹怀里,他爹猝不及防抱上了一团软和,“哎?你怎么把它抱来了?”
容知棠拍了拍衣裳:“天冷了,怕它在外面受冻,过阵子世平回来了,我再让他把窝做得厚实一点,这段时间麻烦爹给我照看一下,我下朝回来再接回去。”
说着就走出了他爹的房间,他爹抱着白团子在后面大声说道:“
亏得你还是个老师,兔子一身这么厚实的毛,哪有怕冻的!”
容知棠没有理会他爹的抗议,一副我说它冷它就会冷的样子,出了门坐上了马车,往皇宫去了。
他爹到底还是惯着大儿子的,堂堂一个老太傅,想当年给当今圣上当老师的时候,谁见了他都得恭维一声,但是在儿子面前,这个爹也是随随便便可以使唤的。
谁叫世平不在呢。
容世平大概是知道家里还有兔子窝等着他回去修,所以没过两日他就回到了京城。
容知棠下朝回来就听闻后院里动静哐啷哐啷的,好不热闹。随即嘴角上扬,快步走进后院,一眼就看见容世平蹲在后院里在叮叮当当修兔子窝。
“容二公子回来啦?”
容世平一回头就看见他哥站在他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一回到府上,凳子还没坐热呢,我爹就说,容大公子吩咐啦,世平回来首先让他把兔子窝做厚实了,才给饭吃。那我可不得紧着容大公子的兔子窝?”
容知棠伸手揪着容世平的耳朵,“好啊,现在都知道揶揄为兄了?”
容世平咿呀乱叫,“爹!哥他欺负人你管不管!”
他爹本来想来后院看看进度如何了,听闻容世平叫喊,顿时犹如脚下生风一般,毫不犹豫转身回了书房,一秒钟都没有耽搁。
晚上容世平赖在他哥房里不走,容知棠只顾自己看书不理他。容世平百无聊赖,“哥,我想去看看胜文,你说合礼数吗?”
他哥目光未从书上离开,只冷冷回了一句:“不合。”
容世平又叹气:“都定亲了,还不让见。”
他哥依旧冷漠:“礼数如此。”
容世平晃晃他哥的腿:“哥,要不明日叫爹带着咱俩去江王府拜访吧,这样就合礼数了。”
他哥:“不去。”
容世平不知死活地问:“为何不去?将军也回来了,你俩在霞州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你不想见他吗?”
他哥:“再烦我,我让爹过来把你丢出去。”
容世平哼了一声,不服气地出了他哥房间。
第二日,他爹到底经不住没出息的小儿子磨,带着小儿子去了江王府,美其名曰棋瘾犯了,来找老王爷下棋。
两个老东西在书房里望棋兴叹,所以为人父母的,到底要为孩子牺牲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两人下了半天棋,也没得出结论。
容世平来的时候江胜寒看了看他身后,发现另外那个没跟着来,容世平看见了将军的眼神,主动跟他说:“我哥今天没来,说公务繁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公务。”
江胜寒点点头,没说什么。
天气冷了,那两个定了亲却要恪守礼数的就不能去游湖了,胜文只能带着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喝喝茶,说说话。
容世平在他爹眼里是混世魔王,但是他在胜文面前却十分恪守礼数,生怕郡主因为自己不好的行为受人诟病。容世平也只敢在没人的时候轻轻握住胜文的手,轻声跟胜文说委屈你了,只是现在还没到我们成亲的最好时机。
胜文善解人意地摇摇头:“我们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我都懂的,并不觉得委屈,甚至觉得每日有了期待,日子反而好过。”
江胜寒第二日上朝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容知棠,那个说公务繁忙,昨日没有跟老太傅和世平一起来江王府的人,在早朝的时候一句话没说,这算哪门子的公务繁忙。
于是下朝的时候,容少傅的马车走到半路,又被将军拦了。车夫认出了拦车的那位,忙下车跪拜:“小人参见将军。”
将军摆摆手,车夫忙识相地退下了。
隔了许久,那车里都没动静,像是没人一般,如果江胜寒不是早就确认了车里确实有人。
后来车里那人终于按耐不住了,用手掀开车帘,也不下车,就在车上冷淡地问:“将军有事?”
将军皱了皱眉:“无事。只是许久未见容少傅,叙叙旧罢了。”
“哦?那将军也见过人了,是否能放行了?下官赶着回府,尚有公务在身。”
江胜寒知道这人不打算好好说话了,于是策马转身走了,容知棠放下车帘,车夫马上回来继续给他赶车。
容少傅在车里假寐,但心里却忍不住在想,那么冷的天,骑马吹风,穿得薄也就罢了,还不戴披风,真是十分狂妄。
容知棠回到府上,一把从容世平怀里把白团子抱走,也不顾容世平抗议,径直回了房间。
容世平也跟着他哥回了房间,他觉得他那一向温文尔雅的哥哥这两日好像心情不太好,尽管他哥把情绪藏得一丝不漏,但容世平毕竟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他哥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得到。
容知棠抱着兔子坐在案桌前,心不在焉得一把一把摸着兔子背上的毛,容世平坐在他哥对面,凑过去盯着他哥看了几眼,他哥马上嫌弃地移开了脑袋。
“哥,你是不是生气呢?”容世平问。
“我生什么气?”容世平这一句话问得容知棠眼角一跳。
“你这两日情绪不对,你瞒得住所有人,瞒不住你弟弟我。”
“容二公子确实厉害呢,但是你不觉得你把这些心思放在哥哥身上很不对吗?你哪怕把这一半的心思放在胜文郡主身上呢。”
容世平不以为意地嘁了一声:“胜文那么好,她才不会生我气呢。不像有些人,一天天不知道谁招惹他了,气鼓鼓的,活像夏天池塘里的青蛙。”
他哥敲了他一个脑壳子:“去南疆什么也没学好,光学了一身顶嘴的本事。”
容世平摸摸脑袋,反抗道:“明明是有些人整日里藏着掖着,生气就生气呗,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所以你到底再生谁的气啊?”
容知棠打发他似的说了一句:“没生气,你别烦我了,快出去,让我清净清净。”
容世平又被赶出来了,边出门还边嘀咕:“也就将军受得住你这怪脾气,想当初走得匆忙,他处理好南疆的事情之后又着急忙慌赶回霞州找你来着,谁知道你们已经走了。”
容知棠闻言猛地抬头:“站着,你说什么?”
容世平以为他说他哥脾气怪,他哥要揍他,赶忙撒丫子跑掉了。
容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