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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入刺史府,说孙刺史跌入河里了,将军跳下河里去救了,眼下还没找到。

容知棠本来在休息,但是这个消息一传入府上,他就惊醒了,赶忙下了床去了大厅,太子也在急得团团转,几个随从全部出去找了。容知棠稳了一下心绪,告诉来传讯的人:“你带着队伍从防洪堤往下游方向找,水流比较急,他们肯定被冲到下游了。”

传讯的官兵连忙领命下去了,容知棠在原地踱步两圈,想出去找,被太子拦住了:“老师!你不会水,去了也没有用,而且你风寒还没好,再出去淋雨只会加重病情,我们就在府上等消息就好。”

容知棠一想,自己出去只会是添乱,再着急也没办法,只能坐下来等,等消息的这段时间实在是煎熬,世平也不在,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许久了也没有人回来汇报。

等啊等,等到天色将黑,官兵这才回府上回话了,“找着了,将军和大人都没事,孙刺史呛了几口水,现下送去医馆了,将军又继续回到防洪堤指挥工作了。”

太子闻言大松了一口气,晃晃悠悠地坐下,“我这个皇兄,实在是……”

太子鲜少称他为皇兄,也就是这种时候,血缘关系才显得尤为重要。

但是容知棠没见到人,悬着的心始终没办法落下,他拿起油伞跟着官兵出了门,太子都没来得及阻拦。大雨未停息,官兵不敢带他骑马,两人踩着泥泞往防洪堤走。

容知棠一心只想着去看看将军,只要看到人没事他就回来,也不顾不上溅了一脚一身的泥巴,难走的路段官兵会拉他一把,伞下的容少傅已经非常狼狈。

等到容知棠费尽力气走到了防洪堤上,看着人群中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依然半个身子泡在水里铆足了劲帮助官兵们垒沙包,容知棠这下才算真正放心,但随即心底又生出一丝心酸。

别人只看到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表面上风光无比,他拼命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到,人们只称颂他的赫赫功绩,谁能知道他的功绩都是用他的那几两血肉之躯换来的。

哪有什么威风八面,功高盖主,不过是那个人不怕死罢了,不过是那个人总是把家国大义放在前面,把自身安危放在后面罢了。

容知棠撑着伞转身离开,没走两步,手腕被猛地抓住,江胜寒在水里的时候就远远看到了撑伞的他,大大的油伞把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但他看到伞下的人垂下的左手,宽大的袖子遮不住他骨感白皙的手腕和手掌,江胜寒一下就认出了他。

“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他在雨下微微喘着气。

容知棠连忙抬起伞,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让他的身子躲进大大的油纸伞下。

容知棠心里那阵心酸还没缓过来,只看着他不说话,沾满雨水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是江胜寒却很敏感地感受到了眼前人的不对劲。他接过容知棠手中的伞,把伞侧了一大半,以保证他身上不被雨淋到,而自己的半个身子还在雨外。

“怎么来的?”江胜寒再次问道。

“走路……”容知棠轻声开口。

江胜寒回头告诉刚才跟容知棠一起来的官兵:“告诉管事的,继续筑坝不要停下,要注意人身安全,我回一趟刺史府,一旦有问题马上来府上通报。”

说着就拉着容知棠上了马。

为了方便撑伞,江胜寒让他坐在后面,容知棠一手扶着江胜寒健硕的腰,一手扯着大大的油纸伞,马儿在泥泞的路上疾驰,没一会儿就到了刺史府。

江胜寒扶着容知棠下了马,回过等消息等得正急的太子,领着容知棠就回了房间,容知棠的换洗衣裳已经搬了过来,江胜寒把他塞到屏风后面:“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等容知棠换好衣服鞋子出来的时候,江胜寒刚好端着两碗姜汤进来。容知棠赶忙叫他去换衣服,自己坐在桌旁喝下那碗热腾腾的姜汤。

等江胜寒换好衣服出来在他面前坐下,容知棠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是很好,马上又低下头。本来想着去看一眼就走的,谁知道轻易就被发现了。

江胜寒还是冷着脸问他:“为什么去堤坝?”

容知棠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我听闻将军和孙刺史落水了,不放心,想着去看一眼就回来的。”

江胜寒:“我记得我叫人回来报平安了。”

容知棠:“……”

江胜寒继续说:“风寒还没好,又冒着雨出去,那上面风这么大,你怕是不想好了。”

容知棠:“……”

不想好了的那个第二天果真病情加重,小王爷昨夜一夜未归,太子见自己的老师过了点还没起床,昨晚又见他淋了雨,猜测他可能是生病了,于是一早太子就去了他房里,一看床上那个人已经烧得像火炉了。

太子连忙吩咐人请了郎中,郎中看过之后给开了几服药,容知礼拿起药单去药店抓药去了。郎中看过发烧的这个,又去看了看昨日落水的那个,问题都不大,太子这才吩咐人把郎中送走。

容知棠烧得迷迷糊糊,被容世平灌着勉强喝了一碗药,又睡下了。江胜寒回到府上才得知容少傅果然病了,连忙回房去看,只见那人乖乖躺在床上,嘴唇有点干裂,江胜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一点烫,还没完全退烧。

这个府上没几个女仆,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家丁,孙章这么多年在霞州啥也没混到,连个妾侍都没有。

所以也没人会服侍病号,只能是容知礼寸步不离守在他哥床前。

“将军,我哥会不会烧傻啊?”

江胜寒:“……”

你哥就算是烧傻了也比你聪明。

坝上安排得差不多了,这场雨一直不停,水位已经开始慢慢上涨。好在前面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村民们转移,众人都在府上歇气。江胜寒熬了这些天,脸上更显瘦削。

太子来了,喊了一声:“皇兄。”

江胜寒闻言,笑了一下:“你许久没有喊过我皇兄了。”

太子在他身边坐下,“朝堂规矩多,只敢私下喊一声。皇兄莫见怪,在宫里不喊你皇兄,也是因为父皇敏感,我不能时刻提醒他,你我同姓江。”

江胜寒点点头:“我理解,多些太子这么多年对江王府的信任。”

太子微微叹了口气:“如若哪天,朝廷连江王府都信不过了,那也只能是朝廷出了问题。这个江山起码有一半是皇伯父打下来的,剩下一半,是皇兄你打下来的,我们远坐高堂的,实在是没有资格再说些什么。”

江胜寒连忙颔首:“太子言重了,为朝廷效力,是应当的。”

太子无奈一笑:“哪有什么应当不应当的,不过忠心二字罢了。霞州一行,若没有皇兄在,光凭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我老师这样体质弱不禁风的,再加上一个心慈手软的孙章,怎么去治霞州水灾?”

“皇兄的付出,我和老师都看在眼里,只是我也顺便提醒皇兄一句,江山固然重要,但是你的安危也很重要,所以皇兄务必要注意身体,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江胜寒:“一日为将,一朝不死,便要拿出十分的勇气,为朝堂效力,太子,这是我身为朝臣的本职。百姓为先,我为后,父王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教导我的,我们江王府对朝廷不能有所保留,如果我们都有所保留了,谁还能倾尽全力为朝堂守护这个江山呢。”

太子闻言,又恍惚一叹:“皇兄啊,惭愧罢了。江山难守,我大概只会些纸上谈兵的,看着大家这么没日没夜,不遗余力,我却只能守在府上等着消息,等着捷报。”

江胜寒宽慰搬地轻轻拍拍太子的肩膀:“何必多虑,这世上,各行各业各司其职,有人管权,有人带兵,人和人之间,是没有办法跨越的。你老师把你教得很好,江山有你,我放心,当然,江山有我,你也放心。”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将军,说出这翻掏心窝子的话来,实在是堵太子的心,也堵屏风后躺在床上那位的心。

太子离开房间后,容知棠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听到了小王爷跟太子这翻对话,容知棠真正明白了一些事情。

江胜寒不属于谁,他首先是属于朝廷的,是属于这个江山的。

他的职责是替朝廷守江山,到真正危急关头,他会毫不犹豫舍弃自己的身躯,把自己的身心都奉献给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