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傅和将军也在,官员们陆续退出礼场,容少傅跟将军走在后面,容少傅跟将军行礼:“将军。”
江胜寒回了礼:“容少傅。”
容知棠很少看见江胜寒穿朝服,他见得最多的是他穿铠甲的时候。他一进场容知棠就注意到他了,不少官员跟他打招呼,他都神色淡淡,似乎是懒得应酬交际。
将军身居要职,巴结他的人历来不少,每次他一回京,不少的官员都跑去江王府送礼,将军从来不见,也从不收礼,这么多年一直清清白白的。
临解在宫门口等着将军,世平早上也跟着哥哥来了,两人正等得百无聊赖,终于看见朝臣们陆续出来了。小王爷跟临解是骑马来的,容少傅坐了马车,两人正一个想上马一个想上马车离开的时候,李太尉来了。
李太尉直接忽略容知棠,直奔将军而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自以为是地跟小王爷拉家常:“臣参见小王爷。”
江胜寒冷着脸点点头:“李太尉有什么事情吗?”
李太尉:“臣难得见到小王爷,想着趁此机会问问,你母妃最近可好?有些日子没见了,我这个表妹打年轻时起身体就不是很好的。”
江胜寒:“母妃近日身体无恙,劳烦李太尉挂心,今日回府我会向母妃转达李太尉的问候,小王还有事情要办,先告辞。”
江胜寒毫不给脸地上马离开了,容知棠笑了一下,也上了马车。在城门口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跟小王爷拉家常,李太尉也是有心了。至于小王爷给不给脸大家自然是看不见的,大家只看自己想看见的。
容少傅的马车行到半路被拦了,拦路的正是刚才说还有事要办的将军,世平坐在马车前,看到将军骑着马拦在马路中间,狡黠一笑,回头对他哥说:“哥,我们好像被劫车了。”
他哥疑惑地掀开马车的帘子,抬头看见小王爷驾马横在马车前,容知礼很识相地下车回避了。将军看见马车里那个人提着衣摆小心下了车,往他的方向走过来,大概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容少傅抬头看着马上的人,笑问:“将军何故拦车?”
江胜寒也不下马,居高临下看着他:“容少傅方才看着李太尉在城门口找我,怎地也不帮解围?光知道在一旁看热闹。”
容知棠挑了一下眉,这语气听着怎么十分委屈的样子,只能先顺毛捋,
“方才是下官不识相了,若有下次,下官一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将军解围。”
他很少在将军面前自称下官,江胜寒皱了皱眉头,拉着缰绳将马调了个头,策马走了。容知礼很识相地又出来了,在他哥旁边疑惑地问:“哥,将军作何拦车?”
容知棠牵了一下嘴角:“世平啊,热闹不能乱看。”说着转身回到了马车上,容知礼一头雾水地又去帮他哥赶车了。
容知棠回到府上,换过衣服之后,蹲在院子里看兔子。兔子在院子里住了有几天了,能吃能睡,不怕人,过得十分自在。容知棠小心把它抱出来,放在手臂上轻轻抚摸它背上柔软的毛。
容知棠带着笑意小声地说了句:“告状精。”
太子及冠礼之后,容知棠知道自己会更加忙,他要辅佐太子参与治国。小王爷不能在京中留太久,没过几日就要准备启程回羌州。容世平还是选择跟着将军,不愿留在京中。
他又偷偷溜进江王府,摸到胜文的窗前,轻轻敲了两下窗户,胜文马上谴退侍女,来到窗前,小心问了一句:“世平?是你吗?”
容世平回道:“胜文,是我。我……是来向你辞程的。”
胜文没有开窗,在屋里回他:“我哥跟我说了,说你们这两日就要出发,你们要注意保重啊。”
容世平:“你也要保重身体,好好照顾好自己,没事别出门。”
胜文笑说:“我知道,你……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来信。”
容世平:“嗯……我会记得的,你等我回来……”
容世平到底还是脸皮薄,没敢把“你等我回来娶你”这句话说完。
江胜寒本想着下朝之后跟容知棠道个别,但是皇上在朝上给太子布置了作业,马上要进入汛期了,霞州每年遭受水灾,刺史孙章早早就递了折子,请求皇上提前派人来霞州治水。
从京中出发到达霞州,预计一个多月路程,太子一到霞州就是汛期,皇帝给他派了及冠后的第一个任务,还命容少傅同行辅助太子。正好当时江胜寒提出要回南疆,回南疆正好路过霞州,而更巧的是,江胜寒早年有治水经验。
所以皇帝很顺理成章地让江胜寒跟着太子一行出发,到达霞州后协助太子处理好霞州水灾问题,再从霞州启程回南疆。
本来以为要道别,结果阴差阳错成了同行人。
第二日就要出发,晚上江棋阔又到了太子寝宫,太子的宫女正在给太子收拾行李,见六皇子来了,马上停下手中的活,给六皇子行礼。六皇子摆摆手,宫女们都识相地出去了。
江棋阔走到那个只顾着打包竹简的人面前,探头看了他一眼:“皇兄明日就要出发了,怎的对我还如此冷漠。”
太子用竹简轻轻敲了一下他探过来的头:“别老往我这跑, 周围都是李太尉耳目。”
江棋阔不以为意:“我要是连他都糊弄不住,那我干脆也不要当这个六皇子了。”
太子照旧在书架上挑挑拣拣:“我不在宫里,你骑马的时候小心点,那匹马跟你平时玩的都不一样,到时候再摔着。”
江棋阔唔地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后小声跟太子说:“你这次去霞州,有个人你可能用得上,我给你一个锦囊,到了那边你再打开。”
太子终于正眼看他:“你在霞州还有人?”
江棋阔有点小得意:“我跟霞州刺史孙章的儿子玩得好,我到过几次霞州,那边的情况我多少有点了解。”说着把锦囊塞到太子手里。
太子接下锦囊,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他:“总之你在宫里也要小心,别动不动出宫。”
江棋阔敷衍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次带谁去霞州?”
太子将锦囊收好,“我这边只带夜白一个,其他的随行人员兵部那边会安排好。”
江棋阔:“哦~夜白啊……这次小王爷那边也会带贴身随从吧,就那个叫……叫什么临的,他俩指定有猫腻,你小心夜白被拐跑。”
太子意外地挑了挑眉:“哦?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俩是旧识?”
江棋阔点点头:“青梅竹马那类型的旧识。”
“你怎么知道的?”
江棋阔一脸不以为然:“你身边没有我不知道的。”
翌日,太子一行出发前往霞州,一众官员送到了城门口,江棋阔在街道旁边的人群里,太子看见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大部队浩浩荡荡出发。
江胜寒骑马打头阵,他今日未着铠甲,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衫,头发高高束起,身姿挺拔,容知礼和临解跟将军持缰并排。太子的贴身随从夜白骑马紧紧护在太子的马车边,容少傅和太子坐在马车里。
容少傅掀起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前面打头阵的那个人,又看了一眼他旁边意气风发,不知道愁滋味的少年郎,随即他放下帘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太子笑:“老师,不必如此担忧。”
容少傅眉头不松:“太子殿下,此行凶险,臣不得不忧。”
虽然江胜寒是临时被皇帝派遣与太子同行,但是这个队伍却很默契把他当做领队, 所有人都听从他安排。因顾及太子的身子,怕他舟车劳顿吃不消,江胜寒并未十分着急赶路,一行人走走停停,离开京城已有几天光景。
这日,一行人在官道上赶路,眼看天色将黑,江胜寒安排车队在靠河边较平坦的草地扎营。
他们住客栈已是三天前了,这三天在官道上赶路,灰尘满天,随从们都灰头土脸,把营地扎好后个个都迫不及待跑去河边洗手洗脸。
依旧是容知礼和夜白驻守营地,江胜寒和临解进了林子打猎。夜白去河边打水回到马车旁,给太子洗漱。容少傅下了马车,容知礼走过来问他:“哥,有感到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河边洗漱一下?”
容少傅毕竟鲜少出远门,到底有些乏了,只点点头,慢慢往河边走。到了河边,容少傅拿出帕子,给自己洗了把脸,又仔细地擦了擦手,然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环顾四周,岸边绿草丰美,周围是丛林环绕,林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