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吧唧吧唧的一番牢骚,让老方头感到无比委屈。
俺只不过就是想告老还家,避祸享个清净,
你这当皇帝的咋就能跟着起哄呢?
我这首辅不当了没啥,照样子不耽误每天穿衣吃饭。
可你这皇帝不干了能活下去吗?
你吓唬谁呢,你敢下位吗?
可这话咱不能说,也不能落下个胁迫君父的罪名。
方从哲不敢再乞骸骨了,连忙跪下谢罪。
“陛下,臣请罪。
陛下雄才大略,老臣能力有限,害怕跟不上陛下的步伐。
所以臣才想给贤才让位,臣,臣并无他想。”
“那你就好好待着吧。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放心,对那些一心帮助朕的人 ,朕是定会保他周全的。
大伴伴,念吧。”
方从哲无奈,只好起身归班。
这皇帝年龄不大可这眼睛是真贼。
自己那点小心思,怕是瞒不住陛下呀。
朱由校一边听着王承恩读战报,一边暗自撇了撇嘴。
人老成精,你这老小子想全身而退去养老,那可能吗?
当初皇爷爷为啥让你来做这首辅,不就是因为你油滑不犟嘴?
哦,你跑了,朕让谁来牵制东林一系?
朕还不得自己天天去和这些人玩心眼儿?
朕还想着尽快造出来拖拉机和火车呢,可没那个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哎,咱还是缺人啊!
要是有千儿八百个像宋应星、徐光启他们这样的人才,
咱大明就能开挂般的飞速发展了。
“臣给事中惠世杨有本启奏。”
正在魂游天外的朱由校朱由校被突然的一声大喝声给拉回了现实。
妈的,你丫的想说话就说呗,那么大声干嘛?
嗯,惠世杨?
这货可是参亥老方头的主力军!
该来的还是要来啊,谁也挡不住。
“说”
按照前世看的历史,
惠世杨这东西在以后可是做了满清左都御史。
也是东林三百多朝官投降满清的唯四之一。
对于这种货色,朱由校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启禀陛下,臣先为大明辽东之胜大贺。
但大贺之后,臣对辽东战局有所疑虑。
熊总督和刘统领如今带领着数万新军就能大胜建奴。
可去岁,杨镐却带领八万八千五百五十余强兵悍将败亡与建奴之手。
更别说,当时还有二万蒙古勇士和一万朝鲜士兵协助。
将近十二万人马败于建奴六万人之手。
朝鲜一万友军全军覆没,蒙古阵亡一万三千勇士。
我大明更是阵亡四万六千多军卒将校。
战后查明萨尔浒之战,是杨镐用兵不当,泄露军机造成了惨败。
而杨镐在万历二十六年东正朝鲜的时候已经有过大败。
损失我援朝明军两万余人隐瞒不报。”
有此可鉴杨镐此人不通战事并无帅才。
臣请陛下追查方从哲公器私用,任人唯亲,举荐不明之责。
另外,方从哲在红丸一案中疑点甚多。
一 鸿胪寺丞李可灼有仙药之事,是方从哲向仙先帝进行的举荐。
二 先帝被害后,方从哲不仅不立即抓捕审讯李可灼,反而还对其进行了奖励。
臣怀疑李可灼是受了方从哲指示害了先皇性命。
陛下,臣有本参方从哲十大罪状,三可杀头抄家。”
“陛下,臣御史房可壮附议。”
“臣御史方逢年附议参亥方从哲之罪。”
“臣御史蒋允仪……”
“臣户吏部员外郎周顺长……”
……
……
好家伙,惠世杨这一起头不是啥,
呼呼啦啦的有三四十个御史、员外郎、给事中纷纷出班参奏方从哲。
朱由校用手摸了摸还没长出毛的下巴,不禁呲了一下牙花。
这咋还是满朝堂的东林一系?
娘的,朕杀的人还是太少了。
看样子还需努力啊!
“一派胡言。
陛下,臣韩爌有本启奏。”
朱由校还没来得及发言,阁老韩爌已经出班请奏。
“韩阁老,你身为三朝元老,这些事情你都曾直接参与。
你最有发言权,你来评判一下惠卿家的参亥。”
“臣遵旨!
惠世杨 ,你的所说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言,当不得真。
更不能用此来参亥方首辅。
杨镐出任辽东巡抚,虽然是由方首辅推荐,
但是也经过了廷议和神宗皇爷允许。
这怎么能算是公器私用,任人唯亲?
红丸一案,我等皆在旁边目睹了经过。
方首辅所做,全是奉先帝口谕而为。
这两件事,神宗皇爷和陛下早已定案。
你等就不要再这些世上浪费时间了,都退下吧。”
惠世杨这一群人可傻眼了,这剧情可是和剧本不照啊!
韩爌可是咱东林的老前辈,他咋就能替敌人说话呢?
站在班里未动的刘一燝心里那个气就别提了。
这老韩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过于刚直。
而且还是个驴脾气,犟的很。
昨天都和你说了,不要你参与,可你咋还要出来拆台呢?
把姓方的弄走对你又没啥害处,你憋住气不吭声不行吗?
“韩阁老,你说这两件事情确实情由可原。
但方首辅独相七年,防贤误国,综子杀人、藐视宪典等等这些罪也是真的吧?”
“唉~刘阁老啊,我大明在一月之内连薨两位圣人。
陛下刚登基月余,尚没捋顺朝政。
且如今辽东战事正在紧要关头。
我们的军队和百官上下也在反贪肃清。
朝廷已经有太多的事情急需处理,就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争斗了。”
朱由校听了韩爌的话不由的点了点头。
东林里面总算还有个明事理顾大局的人。
这老韩也不愧于后人对他“天下称其贤”的评价。
“啪啪啪”,朱由校一边拍手一边走下了金阶。
“韩阁老公正无私,值得钦佩。
韩阁老说的不错,这大明的朝堂之上进行了十多年的党争了。
你整我,我斗你,不仅把这朝堂争的乌烟瘴气,
还把大明争的国力日下,民不聊生。
你们今天整了这么一出戏出来。
你们的目的朕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近日辽东大胜朕心情舒服,就不往下扒你们的脸面了。
朕再说一次,萨尔浒大战,方世鸿人命案,
以及前朝的所有事情,皇爷爷已有定案,就不要再翻腾了。
皇爷爷大殡才过去几天,你们就要推翻他老人家以前的旨意。
你们这是想把皇爷爷从棺材里面拉出来打脸吗?
这就是读书人的为臣之道?
这就是你们整日挂在嘴上的忠孝仁义?”
朱由校前面说着顾及人家的脸面,
可紧跟着“呱唧”一下就给人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这顶帽子可是有点重呀,压的满朝文武呼啦啦跪了一地。
“陛下恕罪,臣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