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秦浩峰轻声说道。
夏杨和张坚不解,夏杨问道,“郎君何事?”
秦浩峰摆摆手,没有解释而是问道,“今日买了羊豕杂物?”
“都已备好”,夏杨有些不解,“郎君明日还要祭拜?”
“没一个有好心眼子”,秦浩峰笑道,“多半是以为你家郎君,仗着是勋贵之后,贿赂来的进士”。
见他们不解,说道:“新官上任当先拜仪门,后拜城隍,前者是对朝廷的敬重,对陛下的敬仰,若是不拜,少不得挨参”。
“今日祭拜完回衙,诸人簇拥,既不曾祭拜仪门,又不曾谢恩,他们是无意为之?”秦浩峰呵呵笑了两声。
“当真可恶”,张坚怒声道,“怎都是些烂泥里的藕一般”。
“郎君可是因为此事失算?”夏杨轻声问道。
秦浩峰摆摆手,失算是听了张瀚之的话,没找个幕僚,按理说县里典史便是县官的幕僚,如今看来这已不可能。
县里如今还分作两派呢,县丞单独一派,令不成行,无可用之人。
秦浩峰想起午时查探一事,说道:“明日早些起,唤了他们同去祭拜,张坚带些人马细细查探这杨班头”。
“可是郎君,您......”张坚想着是秦浩峰的安全。
“留四五人便可”,秦浩峰笑道,“寻常人也进不了我身”。
二日寅时(4点),县衙里便响起铜锣声,外面人喊“大老爷祭拜,诸人起”。
等诸人到齐已是寅时二刻,秦浩峰肃声道,“今日本官始任,诸位勿要松懈”,又是看了台下众人,继续说道:“今日随本官祭拜城隍”。
杨宝心中暗骂不要脸,你都来了一日,居然说今日才任县令,昨日你是假的不成?又是一想,秦浩峰昨日就没接官印,不禁暗叹密信白写了。
陈家园一愣,又是有些明白,不禁带了几丝笑意。
其他人又是脸色不一,有愤懑,有惊异,唯独没有惊喜。
秦浩峰穿了公服带领众人先是到了仪门处,大礼参拜,又是去了城隍庙,再念祭文,四拜而回。
过了大门,到仪门处再次参拜,然后顺着甬道到了大堂台阶之上再拜,这便是望阙谢恩礼。
等进了正堂,大案上摆了官印,再行大礼,接过官印,坐到官椅上,这一套流程下来秦浩峰才是正式接任日照县令。
佐贰官行拜礼,其他人等跪见。
“都起吧,分站左右”,秦浩峰沉声道。
见众人站定,秦浩峰开口道,“本官虽德薄才疏,然世受皇恩,幼承庭训,时不敢忘,虽德行不彰,亦愿做君子之人。
今新任令尹,自当奉公守法,护境安民,行不敢墨,饭不敢食民,劝耕织桑......”秦浩峰一扫昨日之态,神情严肃,“今日便贴告示于城门处,愿诸位共襄盛举”。
众人都是大声回应。
“呵呵”,秦浩峰冷笑几声,“若是有犯,自有刑律伺候,勿谓言之不预”。
众人都是低头答应,不过声音小了些。
“已是卯时,那便开了早堂吧”,秦浩峰说道。
值事吏一听,忙是看杨宝,秦浩峰摔了堂木喝道,“你看谁?堂上坐的是泥塑吗?”
吓得值事吏跪在地上磕头不已,杨宝忙是上前,道:“小吏不知规矩,大老爷饶了他一回”。
“不知道?余刚才说的什么?”秦浩峰冷着脸看着杨宝,杨宝一时涨红了脸。
“叉出去”,秦浩峰喝道。
没人动,秦浩峰站起身看着堂上诸人,再是说道,“本官说叉出去”,声音冷了几度。
有几个衙役左右看看,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王典史,你是聋了吗?”秦浩峰问了一声。
王力忙是施礼,却是低头不做回答。
“好”,秦浩峰一笑,“来人”。
夏杨几人应声进来,挟了值事吏便往外拖,值事吏忙是大叫,“大老爷,大老爷,小的冤枉,冤枉啊”。
杨班头猛地站出来,正待说话,秦浩峰怒喝一声,“滚到一边去,什么肮脏东西,也敢往本官面前凑”。
秦浩峰本身习武,精炼战阵,自是有一股杀气,吓得杨班头倒退几步,站在那不敢动。
秦浩峰本不想发火,可若是不镇下去日后这县衙还真不知道谁说了算。
“小小衙署,本官真没想到,都是大圣一般的人物,本官居然都是指使不动”,又是看了杨班头一眼,“给某滚出去,今日便削了你的职位”。
又是看着一众衙役,笑道:“若是几位也不想做,便一起滚吧”,杨班头怒瞪着秦浩峰,哼了一声转头便走,又有几个衙役也是跟着出去。
听得大堂呵斥声起,张坚也没敢带了护卫下去探访,都是穿了劲装,带了兵刃到了大堂外。
堂内众人听得声音,都是偷眼看去,这才想起大老爷是带着护卫来的,如今一看都是彪悍精壮,利刃在怀,原来是有底气。
秦浩峰见众人都是不敢言语,便说道,“昨日征税一事,可算好了?”
昨日典吏也不敢看杨宝和王力,只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张坚”,秦浩峰喊道。
“大老爷”,张坚进门施礼。
“拖去户房,让他取了账簿来”,秦浩峰说道。
张坚应声拖了典吏便去了户房,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典吏被薅着头发拖在地上,硬生生的拖走。
“何人是谷仓大使?”秦浩峰见众人如鹌鹑状,继续说道。
一人抖索着站了出来,见秦浩峰看他,吓得跪在地上,“小的是”。
“库银几何?米粟几何?铁器几何?皮毛丝绢几何?”秦浩峰问道。
“小的,小的”,大使说不出话,只是磕头。
“去取来”,秦浩峰喝道。
大使忙是起身,飞奔去取账簿。
“夹仓镇巡检司巡检?”秦浩峰继续问道。
无人应声,陈家园施礼道,“大老爷,历来巡检司不归地方,只是由地方提供粮草罢了”。
“哼”,秦浩峰说道,“自世宗十年,便有地方节制,谁言不归地方管辖?”
“何人在外面?”秦浩峰问道。
护卫甲进门施礼,“大老爷,是在下”。
“去夹仓镇,让巡检速来,若是过了半个时辰,便让他去济南府都指挥使司解释吧”,秦浩峰淡淡的说道,威吓(he)并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