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
侧室进门,原本只用给正室敬茶即可。
但太子看重这个侧妃,硬生生的赐了她婚礼。
如此不合规矩的做法,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想借此来打压太子妃的母家。
仪式已经过半,轮到侧室给正室敬茶了。
太子妃一脸端着的坐在上首,就是不接侧室的茶。
太子不悦的皱起了眉,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开口。
毕竟这么风光的迎侧室进门,已经够打太子妃的脸了。
“一句请太子妃喝茶都不说,苏氏,你好大的面子。”
苏知浅藏在盖头里的脸已经发白了。
她咬着唇,还没入洞房,如果她出声,太子认出了她不是苏缈,那娘这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苏知浅端着茶杯的手已经在抖了,她咬了咬牙,把茶杯往前送了一分。
太子妃迟迟不接,她的手又酸又涩。
太子怜惜侧室,刚想开口催促让太子妃接下。
门口就传来了一道极近邪魅的声音。
“侧妃这背影弱柳扶风,即使掩面,也能瞧出是个娇美的人儿。”
太子一愣,听到来人的话后,放在袖子里的拳死死捏紧。
公然出声戏谑他的侧妃,完全就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薛霁寒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太子咬紧牙关,忍着心中怒意的样子,他十分舒心。
“好侄儿这副表情是不欢迎本王?”
太子咬着牙没说话。
从前怎样自己都忍了,但侧妃是自己心悦之人,容不得他无礼。
场上的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太子妃眼观鼻,鼻观心。
给太子使了个颜色,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摄政王得不偿失。
但太子压根没看她。
太子妃不得已跟薛霁寒赔笑道:
“皇叔来参加太子宫的喜宴,是我们的荣幸。仪式还未完,就请皇叔在旁观礼吧。”
薛霁寒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端起手边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太子妃的笑容有些停滞,心里着急的想着对策。
薛霁寒喝完茶,才缓缓开口。
“还是侄媳懂事。”
太子妃松了口气,示意仪式继续。
旁边的宫人唱道:“侧室给太子妃敬茶!”
苏知浅端起那杯茶,递到太子妃面前。
这次,太子妃接了过来。
“从今往后,你我一同服侍太子殿下,还望你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苏知浅被扶起,朝她行了个礼。
“礼成,送入洞房!”
苏知浅被宫人送去了太子为她准备的宫殿。
仪式结束,太子宫里摆了宴席,请了歌舞。
太子妃请薛霁寒坐在正席的上首,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
“今日侧室进门,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皇叔见谅。”
薛霁寒看着那杯酒,挑了挑眉:“太子不陪本王喝一杯?”
太子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
太子妃拉了拉他,太子抿着唇,就是不动。
薛霁寒轻笑一声,已经不耐烦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起身恭迎皇上,唯独薛霁寒坐着,转着手里的酒杯。
皇上走过来,看了眼薛霁寒,似乎习惯了他这样。
也忍习惯了。
“皇兄,你这儿子可不太懂事啊,太子之位是不是该……”
皇上一愣,连忙对着太子道:
“快敬你皇叔一杯,别扫了兴致。”
太子知道薛霁寒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他心里也升起一阵后怕。
但也存了一丝侥幸,觉得薛霁寒应该没那么大的能耐拿走他的太子之位。
太子端起酒杯,“皇叔,侄儿敬你。”
说着,他一饮而尽。
薛霁寒点了点桌子,没有喝那杯酒。
而是站起来,凑到太子耳边,低声道:“本王的好侄儿,可要坐稳你的太子之位。”
说完,他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这般无礼,换做别人,早就被杀八百回了,但他是摄政王。
薛霁寒走后,皇上心里憋着一口气,也离开了。
两个得罪不起的人都走了,太子妃也懒得应付这些宾客了。
“太子殿下,臣妾身体不适,也先告退了。”
“嗯。”
太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的灌入喉咙。
皇宫外,来接摄政王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十分华丽,上面还镶嵌着珠宝。
车夫替他们搬出脚踏,供他们上去。
薛霁寒上去后,直接靠到了软榻上闭目养神。
马车里冉冉升起的檀香闻着格外舒心。
裴之接过缰绳,指了指角落里那辆简朴的马车,对车夫说,“你把那一辆驾回府。记住,不要打开帘子。”
“是,小的这就去。”
裴之架着马车朝王府驶去。
这边,苏缈幽幽的转醒,发现车里就她一个人。
她摇了摇头,还是很昏。
苏缈掀开帘子的一角,发现此时天色已晚。
薛霁寒让她在马车里待了一下午?
苏缈摸了摸额头,上面的血已经干涸了。
她皱起眉头,果真是心狠手辣,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只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薛霁寒难道没有把她带回府吗?
苏缈这样想着,突然马车一动,上来了个人。
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马车突然动了。
苏缈的脑袋又磕到了,又晕了过去。
外面,车夫一愣,里面有什么东西倒了?
他想起裴之的交代,摇了摇头,加快了速度。
……
半夜,外头响起了虫鸣。
苏缈幽幽转醒。
额头已经被简单的包扎过了。
苏缈爬下床,透过月色观察四周。
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看来她被薛霁寒带回来了。
苏缈松了口气,她清了清嗓子:“有人吗?”
……
没人回答她。
苏缈又问了一声,确定这里没人。
她揉了揉脖子,直接推开房间的门。
入目的是一个小院子,有几间房间,但都没有烛光。
苏缈皱起眉,走出去。
她想出去看看,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
却发现院子的门被锁住了。
苏缈拍了拍门,外头没有丝毫动静,看来这里很偏。
她走了两步,却踢到了一个东西。
苏缈定睛一看,门的下方有几个大白馒头,还有一碗米粥。
已经凉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苏缈看了一会,端起馒头和米粥。
她不饿,但是以防明天没有东西吃。
她回到房间,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蜡烛。
把馒头放好,拿着蜡烛仔细看起了周围。
房间不算有多好,但干净。
至于薛霁寒把她带回来,又丢到这里,是什么意图,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既然进来了,就得想办法出去,引起薛霁寒的注意。
但刚才看了一圈,这里很偏,他堂堂摄政王估计不会来这里。
只能期待薛霁寒没有忘记她,明天记起这里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