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默这才想起他走之前光记得给沈棠擦身子了,忘了给这两小子把尿了。
平平安安也是睡死过去了,尿了炕也不知道。
或许是知道的!
他们那边的凉席潮潮的,估摸着是睡不舒服,无意识地翻了几个身子,已经睡到了谢默的位置上。
好在沈棠那边还是干的。
谢默叹了口气,真是欠这两个人的!
去厨房打了一盆水过来,先是给平平安安擦了一下屁股,又从衣柜里翻了两套衣服出来,给两人换了。
接着又擦凉席,家里就这一张席子,这个点了,也不可能把沈棠叫起来。
还能咋滴,只能凑合着睡了。
沈棠到第二天早上醒来都不晓得这件事情,还是中午吃完饭,谢默把席子拿下来用水洗了才知道。
一想到自己和这席子睡了一晚上,沈棠就气得想把平平安安拎起来打一顿。
至于指责谢默为什么不给两人把尿,那是不可能的。
这种事谁做谁头疼,睡到中途醒来她最烦了,自然不会觉得谢默做得不好。
就像她做饭一样,坐着吃饭的人要是敢嫌弃,那就是不用吃了。
显然这块,家里三个人都做的非常好。
谢默不用说,每顿饭就是夸夸夸,然后包圆。
平平安安也是用行动表明做得是真不错啊!
一上午,沈棠已经把扣肉做好了,就等着吃完饭去卖了。
谢默原本想跟着一起去看看,顺便问问有没有人要手表的。
但这样平平安安就没人带了。
带着他们一起过去更是不可能的事,太显眼了!一抓一个准!
他们家只能错峰出门办事。
谢默这个也不急,索性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
等沈棠出了门,他在家闲不住,抱着平平安安又去谢兰家了。
今天周末,李耀没上学,在家蹲着呢。
谢默先去了一趟供销社,这是去谢兰家的必经之路,正好在他们两家中间。
谢兰看他抱着平平安安过来有些惊讶,伸手接过安安,“今天咋是你,还抱着俩娃一起来的?沈棠呢?”
“她在家有事。”谢默没说黑市的事,就是他这几年在黑市投机倒把,也没跟谢兰说。
不是关系亲不亲近的问题,而是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出来。
“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带平平安安出来溜溜,这不,正好溜到这边了,来看看你。”
“我有啥好看的,你要有这个闲工夫,不如看看哪里有招工的,多花心思在这上面才是正经事!农活你又不愿意干,再不找个工作,以后咋办?”谢兰又开始念叨了,“现在你老丈人愿意给钱养着你们,能养一辈子吗?你自己不立起来,谁都没用。”
谢默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先前他爹也这样说他。
“好了,姐,你瞧你,一来你就说这些话,以后我都不敢来找你了。”
谢兰哼了一声,“我说没用,这些得你自己放心里。”
“记着呢,我肯定都记在心里。对了,姐,我让你给我留意的煤球炉,有不?”谢默兜着平平,钳制住他乱蹬的小腿。
“哪有那么快,”这东西都可遇不可求的。
“我都记着呢,要是有了,我准给你留下,到时候给你们送去。”
“行,姐,你做事我放心。”
谢兰不接他这句话,从小到大都这样,嘴会说的,做的事都不太靠谱。
晃了晃安安,把他抱起挑货架上的东西,“咱们安安,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大姑给你买。”
安安也不是那客气人,左手抓了一把糖,右手抓了一块香皂,小手也是有力的,抓得紧紧的,糖一颗没掉。
“哟呵,咱们安安还晓得买胰子了?买回去给你娘用吗?”谢兰逗了逗他的小下巴。
安安被弄得哈哈大笑,“给娘用,给娘!”这是听谢兰说的。
他一开始抓这个纯属是看上了这红通通的包装,上面还有两朵黄色的郁金香。
“我儿子就是孝顺!来,咱们平平也挑点,爹给买!”谢默又是一顿夸赞,他对妻子儿子向来无脑吹宠。
平平伸手抓了一瓶花露水,就要对嘴吹,拦都拦不住,还好有盖子。
谢默一把拽住,“哎,这是干啥呢?”
平平露出讨好的笑容,“爹,给爹喝。”就要把瓶子往谢默嘴里怼。
“爹不喝,这个不能喝。你再挑一个,别净整些你用不到的。”
平平听得懵懵懂懂,又伸手拿了个塑料小喇叭,粉色的。
谢默早看出来了,这两娃尽喜欢些颜色亮丽好看的东西。
“姐,这是啥啊?”谢默还没见过呢。
“这两天新到的货,也叫喇叭。”
“喇叭?这也能说话?多少钱一个啊?”现在的喇叭基本都是公用的。
“不是说话,用嘴吹的,三毛五一个。”谢兰是卖货的,这些都记清楚着呢。
“嗬,这么贵啊!能买小半斤肉了。”谢默把喇叭怼到平平嘴边,让他吹两声看看。
平平压根不会,跟喝水一样在那吸喇叭。
谢默看他这眉头紧蹙,拳头握紧,小脸费劲的样子,连脚指头都蜷缩在一起了,也没听到个响声。
“这咋不行啊?没声音啊这!”谢默捏了捏小喇叭。
“是不是平平力气小,吹不响?”这些小喇叭放这两天了也没卖出去几个,没什么人碰过,半斤肉贵了,哪有闲钱给孩子买这个。
上班挣钱的工人也没空出来逛,自然就卖不出去。
“我来试试,”谢默拿过小喇叭,用力一吹,“哔——”
供销社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咋了这是?”
“我滴娘呀,啥声啊?”
谢默淡定地放下小喇叭,“声还挺大。”
“姐,你帮我算算,这些都多少钱,两个人拿的都要了,再帮我拿一盒雪花膏,要最好的。”
“友谊牌的最好,一块五一盒。”谢兰把雪花膏拿给谢默看。
“你付个这个钱就行了,剩下的我来给。”
“不用,我带钱了。”谢默拒绝道。
“我都说了给我侄子买东西,哪用你付钱,我还没到这些东西都买不起的地步。”谢兰推拒,最后只收了雪花膏的一块五毛钱。
平平安安满载而归,在供销社耽误这么一阵,也没再去谢兰家找李耀了,直接就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