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曼听到这话整个人都……
她非常不理解,特别不理解。
“这还需要想吗?”
她道,“当然要继续,当然是长久的稳定的。”
她反问说,“我从前难道不想跟你长久稳定吗?我是没有办法才同你分开,如果我们没有那种冲突,我一直都想跟你在一起,也是冲着一辈子去的,要不然干嘛答应你求婚?”
她摸摸他胳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周严丰视线落在她手指上,她原本戴婚戒的无名指空着,食指上戴着一枚像个小小的探照灯一样,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钻石戒指。
他送她的带钻手表,珐琅玛瑙手链,也都没带了,她两只手腕上一边是一只更华丽璀璨的金表,一边是一只质地细腻通透,看着就价格不菲的翡翠手镯。
脖子上的金项链自然也没了,换了其他项链。
周严丰虽然知道这也是她忘记过去的方式,但还是心痛到不行。
他抬手捂了捂眉眼,勉强提高声音道,“我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慎重一点。”
陆曼曼拉下他的手道,“我说了我不需要,我很肯定我在干什么,这一天也是我想要的,是我期待的,你是听不懂吗?还是说,是你想让我考虑什么?”
“你考虑清楚,你是不是一时的感动。”
“考虑清楚习惯香江的生活,回到我身边会不会委屈到自己。”
“还有,我可能不会升职了,而你将来的事业会越来越好,绝大多数人是羡慕强者的,你个性这么强,一定也是更崇拜比自己厉害的老公,你现在有点头脑发热,可能不会在意这个,将来能不能接受是两说。”
周严丰看她是真的一窍不通,索性一条一条跟她罗列清楚。
陆曼曼听得晕晕乎乎,她是绝对想不到她老公脑子里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什么叫一时的感动?她是感动,但怎么就是一时的感动了,什么叫会不会委屈到自己,她虽然在香江的将近两年过惯了纸醉金迷,但她之前生活条件也没有多差,不是照样适应的好好的,还有什么崇拜比自己厉害的老公?说她现在头脑发热,将来还是两说?
陆曼曼想告诉他,她没有头脑发热,也没有什么将来接不接受得了的说法,他已经很厉害了好吗,虽然不像从前在最重要的实权部门,但也是省军区三大局的三个大局长其中之一,已经相当于地方上的厅长或者地级市的市长了,就算将来都不会升职,就这个位子都不知道秒杀多少人了,这难道还不够她崇拜的?
可她几次想开口说话,周严丰都用严肃的眼神制止了她,他道,“还有特别重要的一点。”
陆曼曼只好道,“你说。”
周严丰语气反而没有那么严肃了,他声音很淡,“你将来会不会还那么决绝,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再回头看一眼。”
陆曼曼看出来是真的把他伤到了,她立马就抢着答道,“不会,我下次一定先看看你怎么做!”
周严丰心酸的想要笑。
但陆曼曼也很快就说了,“不过也没有下次了,我们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冲突?我再也不要跟你有冲突了,也不想跟你分开……”
话未说完周严丰就板起脸呵道,“你想好了再说话!”
他叮嘱她,“回去想,认真的想,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陆曼曼眼睛都瞪圆了,让她想那么多,前瞻后顾,他们还要不要在一起了?
周严丰一眼看穿她,给她回答,“感情会消耗,我耗不动了,我不介意你将来事业风生水起,我会给你最大的支持,但感情上我想要安稳一些,像普通家庭的恩爱夫妻那样安稳,不想要那样死去活来了。”
陆曼曼听不太明白,她又想到了那个女护士,她喉咙咽了咽,嗓音有些发紧道,“刚才那个,你是不是尝试着在接纳?”
周严丰看向她。
陆曼曼索性往明白里说,“那本来是合适你的,是不是这次我如果不是发现端倪,不是发现你调职,不过来找你,你其实也快能放下了,也就接纳别人了?”
周严丰目光变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快放下了,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接纳别人?”
陆曼曼瞬间脸涨通红。
周严丰却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开了一个口子就控制不住地往出发泄,“在护士面前脱衣服上绷带就是接纳别人?还是站出来维护你的时候有跟别人眉来眼去?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喜欢给我配个良人。”
他最后道,“你要那么说也可以,我也希望我爱上一个合适的人,而不是你。”
他扭开脸,却控制不住地胸膛起伏,手指都隐约在抖动。
陆曼曼胸口也在起伏,甚至眼圈都泛了红,她就是问问,没想到换来他这么一顿严厉的说法,他现在就好像是个刺猬,碰到人就想扎一下。
她没法再待下去了。
她从床上下来,对他道,“我回去会认认真真考虑你说的那些问题,我们……再见!”
她去拎皮鞋换皮鞋。
阿显昨晚跟着陆曼曼过来的,昨晚二小姐前脚叫秘书找司机备车,后脚又直接跑了,要自己去开车,也亏他眼疾手快在她发动汽车的空挡打开车门上了车,这才没让她一个人跑出来。
昨晚二小姐进了周局长那间屋子就没有再出来,他现在也搞清楚了,那是她内地的那个丈夫,看出来她心系人家,想来黄公子是没有希望了……
二小姐没安顿他住哪里,他倒是也不急,像他这种给别人卖命,时刻守护别人生命的人,向来有钱能一夜撒出去,没钱不拘给人卖苦力还是什么都能混口饭吃,倒是不介意外面风餐雨露地睡一夜。
不过有个参谋很快过来跟他说话,说是周局长身边的人,然后就把他安顿到了灾民集体住的地方。
他抱拳谢过,想来二小姐在周局长身边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便安稳睡一夜,第二日起来在那位参谋的安顿下又吃过早饭,就跟着其他人出来干活了。
歇息的时候跟那个参谋,姓许的许参谋,站在一起吸烟正在唠着闲话,眼皮一动,就掐灭烟朝周局长屋子那边走去。
许参谋也察觉异常,赶紧跑过去。
刚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局长说换拖鞋出去,再不济给她借双跑鞋,局长夫人说不需要他管,局长说脚疼了你别哭,局长夫人说她就是哭也不会上他这儿来哭,局长气坏了,不听话今天就别走了!局长夫人也气坏了,你让我走我就走,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凭什么!
那道简陋的门板被两人轮流打开又被摔回去。
许参谋心急如焚,但之前被局长警告性地让走开过,不敢贸然上前插手。
还是阿显听出来他们二小姐占上风,只不过体力上比不过周局长,每次把门打开又被周局长摔了回去,好半天她才又重新打开,又被一把按了回去。
他谨记二小姐那天对秘书说的话,你到底给谁做事!
自然是二小姐!
他于是在门板又一次拉开一道缝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把手臂插了进去。
“二小姐,快出来。”
他道。
周严丰看到有人夹住胳膊,怎么还可能再用力,一个闪失就让阿显推开一个空隙,陆曼曼侧着身子钻了出去。
周严丰看她踩着那双细跟的高跟鞋,踉跄两步跑开,对呆愣在一旁的许参谋下了命令,“送她,别让她摔着。”
许参谋一个激灵赶紧朝夫人跑去。
周严丰目光随即就刀子似地剐向阿显。
阿显见识过这位首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他很有自知之明这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尤其哪天二小姐跟这位首长和好如初了,他到时候就有罪受了。
他不敢抬脚就跑,他脸上立马堆满笑脸道,“姑爷别担心,我送二小姐回去,我们车就在外面,我们抄近路,我不会让二小姐走太多路!”
周严丰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陆曼曼身影。
阿显也这才识趣地大步走开。
小芬出来刚刚好就看到这一幕,折回到卫生队扎的简易帐篷那里,拽住李彩莲胳膊像是翻身做了主人一样兴奋道,“那个女人好像跟周局长吵架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