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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县面色一沉,冷声开口:“莫忠你最好说清楚,你状告的是赵家和任家,怎么又换人了?”

莫忠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这个人也在场的,他一定是跟赵家和任家是一伙的。”

宋九立即接话:“不是跟我二哥和赵家一伙的,莫公子被他骗了,他是故意让你状告我二哥和赵家,我有证据证明杀莫大夫的另有其人。”

于是宋九将宋六给她的那封密信立即呈上去。

师爷上前拿到密信看到陈留庆的落款时,脸色都变了,还朝陈启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将密信呈给了刘知县。

刘知县看到密信所写,脸色铁青,惊堂木一后,威武声四起,堂前更是安静了。

外头街坊都不再喧哗,感觉案情扑朔迷离,终于审了一桩公平公正的案子。

当陈启看到刘知县手中的密信正是当初老爷写去的威胁信时,身子瘫软在了地上。

所以莫小公子以为陈启伙同任家和赵家杀了他父亲,结果是赵家和任家两人是冤枉的,而真正的凶手是陈留庆,安城的大富绅陈老爷。

这一下莫小公子没有告假状,而宋九也替二哥翻了案。

任广江根本没有在场的证据,莫大夫死时,他那个时候在外地做生意,水乡村的人全部都能证明,同时事后人家还买回了粮种到处售卖,这些粮种也可以证明是从江陵运来的。

而莫忠亲自将父亲葬在城外,完全可以派忤作过去验尸,能查出死因,也能查出死的时辰,就能证据任广江所说的是不是假的。

赵大宝也同样有证据证明他天天在铺里卖粮,并没有作案的机会。

经过刘知县一番审问,又有宋九时不时的反驳,莫家请的状师瞬间败下阵来,这本来就是一桩冤案,而宋九这至关重要的证据就摆在眼前。

眼下刘知县要派捕快将陈留庆捉拿归案,眼看着捕快就要出发,跪在堂前的陈启突然拿出一本族谱,大声说道:“不用找了,我就是陈留庆。”

街坊不少人认得陈留庆长什么模样,怎么现在就变成了陈大管事呢?

“一切都是我指使的,这封密信也是我写的,若是你们不信,可以翻看陈家的族谱。”

师爷立即起身上前接过族谱交到了刘知县的手中。

刘知县还没有翻看族谱,心就拔凉拔凉的,地方富绅就是这么大的能耐,找个人顶罪,转眼真正的陈留庆必不会放过他这个知县。

这些地头蛇无所不用其极,指不定暗中下黑手。

刘知县看向震惊的宋九,这小妇人是有些能耐的,公堂之上不紧不慢说服得对方状师无法反驳,可是她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找人顶罪吧。

陈启还在解释,“陈家族谱上我的族名就叫留庆,陈启一名只是外头行事时用的,我本是陈家旁支,记在了主脉一支的族谱上,才有我在这些生意上的成就。”

宋九听到了陈启的心声,知道他是替真正的陈留庆顶罪,于是立即看向刘知县,刚要说验字迹,刘知县就下了令,派人送上笔墨纸砚,立即让陈启写下几行字来辩真伪。

任家人提着心也略放下,心想着总不该字能模仿吧。

然而令宋九也没有想到的是,真正奸猾之人是早有准备的,陈启是旁支族人他没有说错,而他能成为陈家的大管事,那是因为他从小就陪伴在陈留庆的身边长大的,也是主脉一支从众旁支中挑选出聪明的孩子来跟随。

所以陈启的字跟陈留庆的字是一模一样的,而所做的这一切准备,便是万一有今日,他能救下主脉传承。

这一下街坊们都不说话了,刘知县也看了一眼宋九。

公堂外,晋王一脸气愤,沉声下令:“谨言,立即带人去往陈府杀了陈留庆,竟然敢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任家。”

谨言立即行动,很快带走几名王府护卫,转眼消失在人群中。

今日任家案子公开审理,满城皆知,青花楼里的宋六也知道这事,但是她心里存着事,毕竟证据是她偷出去的,为了事后好交代,她要反其道而行,就在今日待在陈老爷的身边以证清白。

宋六觉得九丫头再聪明,任家人再有手段,最后也恐怕难以对付陈留庆的,他岂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人物,她还得自己寻求保命,那就是死不承认偷走这些东西。

陈府进进出出那么多的人,总有陈留庆怀疑的人。

宋六满怀心事的来到陈府侧门,借着青花楼花魁面见陈老爷的名义,得了门房的准许,轻松的入了府中。

管家得知青花楼的花魁来了,还满脸的高兴,今个儿老爷发了大火,就是因为莫家这桩案子,都不让下人进主院的。

这宋姑娘有些手段,能在老爷身边活下去,还活了这么久,可见老爷疼她,指不定她能让老爷高兴,这就催着宋六赶紧进主院去了。

到了主院外,管家避之不及的赶紧退下,瞧着今日府中不太平,她今日能不能活着从陈府走出来,那得看她的命,她得万分小心谨慎。

只是当宋六踏入主院后,就发现原本五步一岗的护卫都倒在血泊中,倒地上的下人倒是没有几个,但是院里静悄悄地,这是打斗了一场?可是管家怎么不知道呢?

莫不是府里闹了贼子?

宋六心头惊骇,本能的不敢进去,可是她又有些期待,万一这些人也顺手将陈留庆给杀了呢?若是真的将他杀了,她一定会烧香保佑这贼子长命百岁。

宋六压着心头的惊恐,一步步朝里头走,宋六才在堂屋外现身,刚刚飞身上屋顶的晋王府护卫立即摸向腰间的刀柄。

谨言用眼神制止,此人瞧着不是府中人,不可以乱杀无辜,他们要对付的是陈留庆。

就在几人打算离开时,原本趴在门槛上重伤而亡的陈留庆竟然醒来了,他看向前方,见是青花楼里的小花魁,立即朝她招手,还好他身上穿了金镂衣,能挡伤害,只可惜这金镂衣只护着上半身心脉,其他地方的伤口却无法让他起身。

准备要走的谨言带着护卫又蹲到了屋顶,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小女人也一并杀了,不然看到了他们的长相,跑出去乱说。

他们也没有想到陈留庆竟然还留了一手,没有死透。

就在几人准备着动手时,底下的宋六,在看到这场景就知道陈家必定往日坏事做尽招来了仇家,这是要被灭门,就是没想到陈留庆这恶人竟然命大。

陈留庆还在朝宋六招手,宋六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过去,不过她过去后并没有扶起陈留庆,也没有给他包扎伤口,反而突然从腰间解下腰带,转眼将腰带套在了陈留庆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