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亏得张大胆仍还知道些轻重,不敢过于下死手。
所以,在马家的仆从们与李英杰几个手下的拉扯中,终究没能在短时间里,达成所愿。
被马老爷点了名的那名马家仆从,将先前发生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朝着马老爷做了讲述。
在这个过程里,其他的几个仆从,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做了些补充。
于是,真相就此大白。
眼前这场骚乱的源头,果然正是张大胆!
也就在此时,李英杰的那几个手下,也选择了开口说话。
他们将矛头指在张大胆的身上,指责他意图亵渎亡者灵魂,着实不当人子。
“麟祥即是娶了月盈妹子,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那就和亲兄弟没什么两样!”
其中领头的一个,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盯住张大胆,眼睛里都好似快要瞪出血来了。
他抬手指着张大胆的鼻头,口中怒骂道,“这个王八旦口口声声说,麟祥的死另有隐情,绝对是受了奸人所害。”
“还说下毒手害人的,十之七八,就是我们月盈妹子!”
说话间,他的面上,现出浓浓的悲愤之色。
在仰天长叹一声过后,冲着院内众人,惨然而笑,“也不想想,若真如此,我们不辞千里,费尽辛苦,护送麟祥兄弟的尸首回乡,到底是为了什么?!”
“哼,只凭自己的些许臆想,就红口白牙的,说出这样一些胡话,也不知麟祥兄弟若是泉下有灵,会不会被他给气得再死一次!”
这人的一番话,立时就引来了院内许多人的附和。
便连马老爷和二叔公,也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以至于他们两个瞧向张大胆的目光里,也带上了更多的怒气。
面对此情此景,张大胆心里就算有再多的言语,也很难能说得出口了。
他只顾连连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不住的替自己辩驳起来,“我不是……我没有……”
可他一时间,却只会来来回回的,讲这么几句而已。
相较于李英杰那个手下之前所说,张大胆的如此模样,可算是更加突显出了他的不讲道义。
被一双双如刀的眼睛盯住,张大胆急切间,根本就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却也就在这时,李月盈那边,又再给了张大胆一记重击。
却见李月盈在听完所有人的话语后,猛地哀嚎一声。
而后,从搀扶着她的李英杰手上挣脱,踉踉跄跄的冲到院里,直接就抱住了马麟祥的棺椁,凄然痛哭了起来。
“麟祥!”
哀嚎声中,李月盈眼中泪水,就好似是断线的珍珠一样,止都止不住。
她哀声痛苦着,抱住马麟祥的棺材,面上满是绝望与无助,“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一走了之?”
李月盈哭得很伤心。
又在痛哭的过程中,不住的拿脑袋去砸马麟祥的棺材。
不过短短瞬间,她的额上,就已红了大片。
如此一番施为过后,马家院里所有人的视线,自是都被吸引到了李月盈的身上。
如马老爷、二叔公、李英杰等人,更是赶紧冲上前去,将李月盈后续的动作拦住。
也免得她再这样悲伤自残下去,伤了己身,也动了胎气,闹出什么一尸两命的人间惨厄。
总之,随着李月盈这番表演过后,整个院里,可当真是热闹的厉害。
而李月盈眼见到火候已差不多,终于暂时停止了哭泣。
她猛地转头,恨恨的盯住了张大胆,咬着牙,自口中说出如此一句森然之语。
“你若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瞧一瞧吧,瞧瞧我们孤儿寡母的,在这谭家镇,到底是怎么受你所谓的好兄弟欺凌的!”
李月盈的这一声泣血质问,让院里的每个人,都只觉着后脊骨处开始冒起了凉气。
张大胆更是不由自主的,往马麟祥的棺材出,偷偷的瞧了一眼。
李英杰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他一把将李月盈拉起,既不去看张大胆,也不去看马老爷。
只是凝视向自己“妹妹”的眼睛,说道,“妹子,咱们这就走吧!”
“麟祥即是娶了你,那也算我半个李家人。”
他深吸口气,口中沉声说道,“他马家即是不欢迎咱们,那咱们就将麟祥葬到咱李家的祖坟里,也免得在这里被人冤枉,平白受这等鸟气!”
“没准儿,等埋下去以后,还要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再给挖出来,扰了麟祥的清静呢!”
眼见李英杰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马老爷和二叔公,便心知绝不能再保持沉默下去了。
不然的话,真让李英杰和李月盈将马麟祥的棺椁再带出谭家镇,最后将马麟祥葬入他们李家的祖坟当中。
到那时候,整个马家,可要在十里八乡,丢尽了脸。
张大胆自是会被人戳断脊梁骨。
但外人也会说,是马家不懂得做人,不仅罔顾李家众人千里送尸的义举,连人家孤儿寡母的都要欺负。
马宏远留下的那笔遗产,没准儿也要成为马家头上的一大罪过。
而张大胆与二叔公这位马家长辈之间的关系,也会让张大胆今日的作为里,增添几分有马家在背后指使的影子。
瞧吧,理由都替你们想好了。
为了些许银钱,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拿莫须有的罪名,将李月盈这么个凄惨无助的寡妇逼走……
到那时候,马家还怎么在谭家镇立足?
马老爷和二叔公他们,还怎么做人?
所以,想到这些,马老爷和二叔公赶紧拉着李月盈、李英杰他们劝解起来。
二叔公又狠狠的朝张大胆训斥了一顿,才算是将此事暂时的揭了过去。
只不过,张大胆虽然一时之间,被马老爷身上的气势,以及源自二叔公的怒火所慑,不敢再多说什么。
可在他的心里,显而易见,并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处。
仅仅就迟疑了一瞬间,张大胆便想着,要从马老爷和二叔公等人这里,讨来一份认同。
他在苦笑一声后,说道,“马老爷,二叔公,可我还是觉得,麟祥他……”
张大胆话说一半。
迎接他的,却是来自二叔公的,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