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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睿身为礼部尚书,其实是因为他当初精通各项祭祀礼节,主持过诸多祭祀大典。

每一次都深得皇帝欢心,所以,从成化先皇帝到现在的弘治皇帝,一直在这个位置上。

不过。

其实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刑部尚书这个位置。

在年少时,丘睿便精研《御制大诰》,并且熟读唐宋律法,对各个朝代的律法都有所涉及。

尤其精通大明律法。

丘睿不止一次的朝弘治皇帝上疏,请求把自己调拨到刑部,主持律法修订。

哪怕是降职,变成一个侍郎也能接受。

但弘治皇帝当然不会准许这种“荒唐”的请求。

整个大明朝,像你这样见多识广,年纪又大,还有主持祭祀大典经验的臣子能有几个?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

祭祀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过程之繁琐,其中细节之丰富,远远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从陛下走路步数,到衣着打扮,到点几个蜡、掌几盏灯、上几株香,全部都有明文规定,并且要保证丝毫不能差。

所以丘睿一直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没有下来过。

一把年纪了,被陛下秉持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想法,年逾古稀还迟迟不能告老致仕。

没多久。

笔尖停顿。

一道字迹龙飞凤舞的试题便落到了纸上。

丘睿拿起来品读了一番,稍事修改,然后点了点头。

“抡才大典,不能草率啊。”

“这种难度的习题,也不知那些举子能不能答上来。”

一旁礼部右侍郎倪岳凑过来,一看试题,顿时眼睛瞪得老圆。

“丘老,你是认真的吗?”

“这个难度,怕是全天下能答好的都没几个啊。”

八股做题,题上讲究破、承、起、入。

然后做股上又讲究起、中、后、束。

换句话说,相当于规定好了条框,让考生在其中符合规矩阐明自己对试题的想法。

一般来说,文章华美和思想深邃能中其一者,一般进士就有一些希望了。

能两者兼备,做的八股极为出色的就能堪称上品,有金榜之姿。

相应的,习题也分两种。

一种是在格式上,例如起股有特殊要求,亦或是束股有特定格式的。

另一种是在试题上特别刁钻,角度清奇的。

可倪岳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丘睿所出的题。

通篇只有两个字。

难上加难!

“丘老......要不放低些难度吧,这样传出去了,恐怕要招致天下读书人的骂名啊。”

都说读书人的嘴是最损的。

其实在朝堂上看见的还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那些连续考了数十年的老秀才才是最酸的。

正所谓穷酸秀才,说的就是那帮人。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丘睿眼神坚定,那薄薄的一缕山羊胡微微颤着。

“老夫做了十几年的礼部尚书......眼见已经到了土埋眉毛的年纪了。”

“若是此生就这么碌碌无为下去,死了也不甘心。”

他回顾前半辈子。

总觉得憋着一肚子窝囊气。

不是被成化先皇帝赶去祭祀,就是被弘治皇帝赶去祭祀。

不是在祭祀,就是在祭祀的路上。

对于历任礼部尚书来说,最为头疼,最害怕人骂的活就是出会试题。

可对丘睿来说,反倒像是一种“解脱”。

只要不是祭祀,干什么他都乐意。

倪岳左右为难,一边是倔强的老上司,另一边又是诸多学子。

“唉......罢了。”

“会试也是排名次,难就难吧,真金不怕火炼,总有人能答好。”

他苦笑着把试题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

越看越觉得是难上加难。

甚至他想尝试一下破题承题都找不到切入点。

换句话说。

他要是今年的进士可能都考不上。

倪岳在心中为今年的考生默默哀悼。

实在是怪不得你们,章老他......也太任性了。

想起曾经在国子监苦读的岁月,倪岳不免更加悲愤。

那么多监生,日日读,夜夜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能够名列榜上。

可到头来,若是发现自己学了数年的圣人之言根本没用上,反倒是考了极为冷门的法理。

怕是要一口鲜血喷出来,直接栽倒在地上。

他可是做过副监考官的,年近不惑依旧在考的秀才大把大把。

真不乏有在考场上活活写昏过去的。

从天蒙蒙亮,一直写到天黑为之。

这种思考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丘睿捋了捋胡子,似乎是心情大好。

将试题封装起来,贴上封条后交给了下人。

“送去交由陛下吧,待陛下朱笔钦批之后,便可酌情分派各地了。”

倪岳眼睁睁的看着人把试题拿走。

看来这次会试的难事板上钉钉了。

诸位考生,走好!

......

苏策家的小院。

不同于以往的清净,今日一大早便开始鸡飞狗跳。

院墙上,陈百里踩着刘安的肩膀,扶着田宝安的脑袋,咬着牙去够院墙。

“刘兄,田兄,你们稍安勿躁,我爬上去之后就拽你们上来。”

“可恶啊,那苏策竟然前几天加高了院墙,果然是居心裹测,这是要把咱们活活困死在里面啊!”

“娘咧,怎么......怎么......”

陈百里刚刚露出个脑袋,整个人便僵硬在原地不动弹了。

刘安被踩着肩膀,极为难受。

看他停下咬着牙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怎么回事?”

“陈兄,快爬啊!”

“咱们今天一定要逃出去,我再不想坐牢了!”

“什么补习,我看那苏策就是诚心虐待咱们!”

想起这几日吃的清淡,过的更清淡。

每天睁开眼就是院子里的读书声,坐下就是做不完的习题。

刘安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田宝安也纳闷,但他只是脑袋瓜子被人摁着,还不算太难受。

不过,脑袋动不了,他只能眼珠子十分灵活的往上一瞟。

“咦?”

“怎么有两个身影?”

刘安想抬头,奈何一抬头就是陈百里的屁股,根本不敢抬一点,低着头问道:

“什么两个身影?”

“田兄,你是不是太久没开荤饿疯了?”

这时。

陈百里默默的弯下腰,身子缓缓退了回来。

看着墙头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正是那位黄姓小哥的马车夫,心里戚戚然。

想哭,又不敢出声。

“诸位.....要不咱们换个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