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显然也愣了,更有人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旁边的韦衡。
人死后真有鬼魂!
新君轻咳一声:倒是会审案!
刑部尚书道:“下跪何人?”
“禀大人,小妇人婆家姓韦,为韦衡结发原配;娘家乃京城长宁候府,在家中行三,舒宝珠。”
右都御史,“你上告何事,请一一道来,今日太后、皇上俱在,定会为你做主。”
韦衡看到舒氏,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宝珠,是我错了,宝珠,望你……”
“韦衡,你这个卑鄙小人,晚了!你害死我与腹中孩子时,就当想到善恶有报。”
韦衡还要辩解,太后急了:“将这狗东西的嘴堵了,苦主告状,不许他开口!”
老宫人冲了过去,当即堵了韦衡的嘴不说,还将他五花大绑。
舒氏抬手,将一张状纸举过头顶,“小妇人状告当朝官员韦衡,我二更时给婆母送羹汤,无意间撞到婆母怒骂韦衡,道出韦衡并非韦家骨血,乃是先帝时期的通敌罪臣之后。他们母子便生出杀人灭口之心,次日,他指使大姨娘谭氏所出的女儿韦朝霞,将我女儿推入池塘。
小妇人闻讯赶到,令下人入水救人,可婆母下令,诬我女儿是扫把星,说‘谁救扫把星,就将谁打断腿再赶出韦家。’我当时身怀重孕,又气又急,动了胎气。
为救女儿,顾不得腹痛难奈,跳下水里救回女儿。
女儿得救,我也动胎要生,令我的乳嬷嬷、大丫头去请稳婆、郎中,可她们一去久不见回。另一个大丫头拿出我娘家送来的顺产药,未曾想,谭氏竟亲入厨房,将我的顺产药换成了双倍药量的保胎药。
我服下汤药后,腹痛难忍,却因产口不开,活活带着儿子被痛死在榻上。
我死之后,韦衡假装难过哭泣,却在我的棺椁前直言相告,他说‘宝珠,怨不得我韦家心狠手辣,谁让你偷听到不该听的秘密。你不死,我就得死!’”
太后明了,这是为了保住秘密,杀人灭口。“好生狠辣,你腹中孩子是他儿子,居然连儿子都不要。”
“回太后话,事实无常!可韦衡怎么想不到,她被老谭氏给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通敌罪臣之后,而是韦道安的嫡三子。
韦家上一辈本有兄弟二人,大哥韦道平,娶妻谭氏,谭氏过门,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后来迫于婆母、丈夫的威逼,给韦道平纳了三房妾室。他们前脚纳妾,后脚谭氏就给韦道平下了绝嗣药。当时老谭氏腹中已经怀了第四胎,她一直觉得这胎是个儿子,因为她怀这胎时与前面三胎的感觉都一样。”
太后坐在高位,与新君更像是主审,“结果第四胎又是女儿?”
不是女儿,就不会有韦衡。
“正是,第四胎是女儿。”舒氏答完之后,“老谭氏产下第四胎又是女儿,却谎称是儿子,当时的老夫人、大老爷都要看,她却说算命先生说百日前不能与除亲娘以外的亲人见面,以免属相冲撞。这孩子属鸡,需避猴、虎属相,而老夫人正好属猴,而韦大老爷又属虎。他们便信了……”
老谭氏想到了换儿子,就托了娘家帮忙。
她娘家二嫂刚生产不久,可她二嫂死活不应,就在这时,谭二老爷便用三两银子从一个通敌罪臣家的下人手里买了一个男婴。这男婴确实是通敌罪臣之后,可因亲娘在乐坊生产,是自己接生,孩子送到老谭氏手里,不过两天就咽气了。
老谭氏好不容易有了儿子,自是不愿意,就在这时,韦二夫人生了,又是一个儿子,韦二夫人前头已经生了两个儿子。
老谭氏灵机一动,买通了韦二夫人身边的丫头,将自己怀里的死胎男婴调换成谭家二房的嫡三子,就这样,一死一活就被调包了。
为了拿捏住养子,老谭氏自然不会告诉他真实的原因。
呜呜——
韦衡挣扎着,可吐里的帕子吐不出,身上又被捆了。
他被老谭氏骗了一生,被她们算计了。
他根本不是什么通敌罪臣之后,而是二叔的嫡三子。
二叔家的儿子多,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全生的是儿子。
少一个也看不出来。
可是在他一代,二叔家的另六个儿子都资质平平,唯一一个会读书的还被调包了。
舒大夫人听到这儿,当即恍然大悟,在自己的大腿拍了一巴掌,“难怪我百思不得其解,这谭氏好生奇怪,明明三妹与韦衡成亲是个能生儿育女的正常男人,何以谭氏未过门就偷了谭家的表哥怀胎,却又栽给韦衡,凭着大肚子嫁入韦衡为贵妾。
你说女儿生了吧,明明第二胎怀了韦衡的种,居然饮服落胎药,生生把孩子给落了。
直至第三胎时生韦朝风,这就更奇怪了,居然借着看戏,偷了戏子生儿子。
现下听三妹一说,敢情闹这么大一出,是因为谭氏和韦衡是兄妹?不,不,应该是姐弟!”
戏本子上也不敢这么演啊。
谭氏这对母女玩得够花,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何老谭氏处处偏帮着谭氏,敢情人家是嫡亲母女。
舒老夫人问:“大儿媳,你是说谭氏的儿女不是韦衡的种?”
“与韦衡一文钱的关系没有,韦朝霞的亲爹是她表舅,韦朝风的亲爹是戏子。他们俩有哪一个与韦衡长得像,虽模样不错,根本就一点不像……”
韦衡听得都愣了,谭氏给他戴了绿帽子,所出两个孩子,没一个是亲生的。
秦氏幸灾乐祸,“谭氏与老谭氏这对母女还真是家学渊源,在谭氏被扶正之后,韦衡要纳妾,她直接给韦衡下药。哈哈……真是报应,报应啊!韦衡,你这辈子除了我三妹给你生的孩子,你就不会有亲骨血了!偏偏为了杀人灭口,你连我三妹肚子里的儿子都放弃了!”
太后觉得简直就是大快人心,这种害死嫡亲的畜牲,就该去死一死,“活该!”
秦氏当初查这么多,就是必要的时候能拿住韦衡,保护好韦朝云。
大理寺少卿问:“舒大夫人,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舒氏自是知道,大嫂为了护她们母女,没少在暗中出手,当即道:“我在地府为鬼吏,有几个交好的鬼吏朋友,想查韦家事总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