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时不时地看着婆母,希望她能说公道话。可韦老夫人闭着眼睛不说话。
她不是不帮,是不敢帮。一旦她开口,以舒大夫人的暴脾气和性子,绝对能把天捅破。到时候她没帮上忙,反被对方一顿臭骂。这女人脾气上来,敢和皇帝叫板,不管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只要她站了理,就能死辩到底。在骂人上,颇有市井妇人的风姿,一言不合就上拳腿、巴掌。
沈嬷嬷在旁低声道:“这就是窝里横的主儿,像这等人,就欠收拾。不是舒家收拾他们,他们就是变着方儿地收拾表小姐。”
一句话:韦家这对婆媳欠收拾。
韦朝风被舒大夫人的泼辣吓傻了眼。
韦朝霞本想讨回名贵字画,可现下看到舒大夫人、舒二夫人在,本是想看笑话,可听了下人们议论,才知两名太医根本没诊出什么不能生育的病症。
“姓谭的,你也配叫人?
你倒是当姑娘时会生养,没嫁人就揣上娃了。作贱我外甥女未及笄,就坏她名声,栽她不能生!原来像你这样的,在娘家就叫能生了,难怪嫁到婆家不到半年就生崽儿!
来!来,你和我说说,你大闺女的亲爹是你兄弟还是你谭家的叔伯?是谁将崽儿揣你肚子里的,我看你那大闺女可没半点像韦家的样子,好歹我外甥女那脸盘子往人前一站,谁不知是韦衡的种?”
韦朝霞此刻更不敢过来,这舒大夫人说话、骂人也没个忌讳,张嘴就来。
她是亲娘不足月就生的,可现下听舒大夫人说来,根本就不像早产儿。
舒大夫人将嗓门提得更高了,“弟妹,快唤了下人来,扶了外甥女去阁楼里瞧病!你照顾好她,今儿这事,韦家不给个交代,我绝不答应。”
舒二夫人连连应声,来时就想大干一场,可她可没有大嫂的厉害,先请太医给诊脉,下方子,又招呼仆妇将琬琰给背回阁楼。
“把我舒家的脸面搁地上睬,说一个未及笄的姑娘不能生,照着她谭家的门风,谁家待嫁的姑娘能生啊?
谭氏,你真能,未出阁就揣上娃儿!待字闺阁的姑娘们和你比能不能生,谁比得过啊!
啊呀,也亏得你的婆母是你嫡亲姑母,啧啧,居然给自己的亲儿子戴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
谭氏急得身子打颤,“你……你休得胡说!”
哈哈——
舒大夫人一手叉腰,当即大笑起来,“知道当年我家为啥同意你扶正做继室吗?就算你生上十个、八个韦衡的亲儿子,只要我们舒家不让你做继室,就能拉你下马。”
她走近谭氏,一把拉过她,将声音压得极低:“给你半个月时间,将吞下去的财物全部还回来。否则,你那大闺女的亲爹是谁,我们舒家早就调查清楚了,手里握着他的《认罪书》和一大把物证,想整死你们母女易如反掌。”
谭氏吓得面容煞白,浑身颤栗,不可能,这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那件事太久远了,久远得如果不是舒大夫人说出来,她都快忘了。
如果让韦衡知晓真相,她的一切都毁了,母子三个都没有活路。
韦朝风抬头,眼神阴森。
舒大夫人勾唇冷哼:“你盯什么盯?你不过也是个杂种!”
谭氏的心越发如同擂鼓,捧着胸口,“你……你知道……”
舒大夫人眯了眯眼,又将她拉过来:“你儿子亲爹是戏子!你这女人真奇怪,有个会生儿女的男人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戴绿帽子,你到底为哪般?”
韦朝风见亲娘的脸突变煞白,可听不到舒大夫人说的话,隐约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冲了过来,嘴里大骂着:“你找死!”
可他又未习武,舒大夫人虽然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可自小习武,挥拳一勾,韦朝风被控得不能动弹,她再挥拳一推,韦朝风重重摔在地上。
琬琰离魂后,将从韦朝霞屋里收的首饰、字画搁到了谭氏的私库里,既然报了官,一会儿官差就会来,既然能一些小法术,她为何不直接干练地做。
她准备继续昏迷。
舒二夫人主仆二人指挥着丫头侍女们抓药、熬药、跑腿,还从外头弄了一个红泥小炉来,实在是不放心,外甥女不仅有虚症,还中了毒。这韦家真是乱七八糟,不能再留了。
大嫂正在那边大发雌威,她就不掺合了。
琬琰将东西藏好,很快就有京畿府的官差到了,舒大夫人说了报案的原因。
韦朝风梗着脖子:“必须找到那幅字画!是大姐姐同意给我的生辰礼物。”
“查啊!反正半个月内,我三妹的嫁妆一件不少都得送回我舒家,待今儿这事查清楚了,朝云就随我回长宁候府将养,我还不信,将她的身子给养不起来。”
官府派了两名女差役去原主的寝院搜索,里头什么都没有。
舒大夫人坚持要搜谭氏母子三人的,结果所有丢失的东西都在谭氏的私库里找到了,不仅找到了,里头有一半的东西都是原配夫人舒氏的嫁妆。
舒大夫人当时就要对方归还!还照着嫁妆簿子对,还了的勾掉,不还的就先欠着,只给半月期限,“限期不归,谭氏,我看你母子三人如何在天下立足!”
她若从一开始就做恶人要胁,就凭这女人的过去,就不敢拿捏、欺负她外甥女。如今醒过来也不晚,将这女人拿捏在手死死的。
当年三妹难产而亡,舒家对韦衡就有很多不满,也因此迁怒于韦衡,舒大夫人才乐意看他的笑话,看他为了一个贱人,寒了三妹的心,令三妹动了胎气难产身亡。
谭氏是他的心尖尖,就让他的心尖尖多给他戴几顶绿帽子。
今儿一天,舒家人过来,将韦老夫人婆媳俩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琬琰还在离魂(昏迷),她与原主韦朝云正待在空间里看热闹。
“从面相来看,你的继母与你祖母是母女。先前你大舅母要胁你继母的话,你可听到了?”
“大姐姐和三弟不是父亲的孩子……”韦朝云说完,眼睛瞪得溜圆,如果神女说祖母与继母是母女,“父亲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