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就像在聊天,她将自己过来时,从一楼到八楼有多少人,多少办公室都了然于胸,甚至每个人是什么样子,都能说得一点不差。
待她说完后,她歪着脑袋,“我知道伯伯今天早上吃的是黑米粥、韭菜馅的包子、一个蛋。”
纪检委的领导觉得这姑娘还真是人才,“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的六觉生来就比寻常人敏锐,否则,傅文生夫妇背里议论我的身世,也不会被我听到。伯伯说话间,有韭菜包子的味道,唇角有黑米的印记,齿上有少得可怜的蛋黄……”
纪检委领导问:“那俞部长呢?”
“他早上吃了煎蛋、面包、奶茶或是牛奶、火腿肠,不对,她吃的是牛奶、煎蛋、汉堡包,看来俞部长的夫人有着欧美生活习惯。”
俞保国看到她,尤其是她六分与妻子卓安琪相似的容貌,再加上那熟悉的酒窝,他知道这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家里那个,享受了他们夫妻宠爱十八年的女儿是傅家的孩子。
琬琰说:“伯伯、俞部长,帮帮我,我不想姓傅,伯伯姓什么?”
“我姓陶。”
“陶,陶琬琰,‘怀琬琰之华英’,我跟伯伯姓,伯伯身上有浩然正气,是个好人,早年在政法系统待过?”
“以前做过公安局书记。”
“怪不得呢。”
“要不伯伯收养我做养女,我喜欢正直的人,这样我可以做一个光明磊落的好人。”她扫了一下俞保国,“伯伯,俞部长不会认我,我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我也不想回到他们身边,也许是他更在乎与俞珍妮的感情,也许是怕他夫人承不住亲生女儿被调包的痛苦,无论是什么,我不在乎了。”
“如果俞部长真不认你,伯伯收你做养女。”
“好,有伯伯这样的人做父亲,我会努力做一个正直坦荡的人。”
陶书记走近琬琰,一把将她拽住。
琬琰本能的反应,两人交手,她的身形很是灵敏,书记反而被她给制住了。
“你学过?”
“电视里学过几招,我说过,我很聪明,也很敏锐,虽然我年纪小,但我的好学之心促使我不停地学习。”
琬琰松开了陶书记。
陶书记说:“别太担心,你已经成人了,就像你说的,你的人生可以自己做主。”
他们下了屋顶。
琬琰坐在书记的办公室,沙发上的她很是安静,她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份志愿书,“这是我从学校拿回来的那份,傅文生、任芳填写的,我不说自己可怜,照着学校的规定,学生服从家长,老师不会让我拿走。”
陶书记接过志愿书,“你填的是什么?”
琬琰说了前三项自己填的学校名字与专业。
一个黑服青年进来,附在陶书记的耳边说了几句,陶书记点了一下头,“很好,真是个人才!”他打了个离开的手势,刚才这人来说,琬琰说这栋楼的情况,一点没错,她进来的时候,每一层到岗的人数,与她说的一模一样。
这是做特工的苗子,而国家需要这方面的人才。
琬琰坐到他的对面,“伯伯很坏,想改我的专业。”
她发现了。
陶书记眼里掠过一丝讶然,只得一瞬,“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自学过心理学,不然受了那么多痛苦,我不得把自己给憋病,都说医不自医,可能下药,总比一直病着好,是不是?”琬琰移着步子,“我其实更适合做科学家,尤其在医学、物理这类,伯伯如果觉得我是做国际刑警的苗子,我可以做特工,真的,谁说特工就是特工,还可以做医学家、物理学家。”
她连这个也能猜出来,这个姑娘很厉害。
琬琰说:“伯伯请我吃早饭,我从昨晚就盯在这边,早饭没吃就过来了。”
“好。”陶书记让工作人员订了一份早饭过来,“你先吃饭,我会让人送三套高考试卷过来,就如你说的,一套写正确答案,一套写你高考时的答题。”
“不用做两套,我可以一套上做出两个版本。”
琬琰一直是云淡风轻地说话。
吃完之后,有人送了试卷,她坐在那儿答得很快,尽量模仿原主的笔迹,遇到写错的地方,就会换成蓝笔再补充正确答案。
可见她是真的记得,近晌午时,她将一套写完。
陶书记带她去食堂吃饭,因为早上闹了一出,整个纪检委都知道此事。
琬琰觉得俞保国一直没发现孩子被调换不可能,孩子长得不像自家人,他会不知道?这里头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更是这个孩子是不是亲生无所谓,反正无论是哪种,不相认就不相认罢。
琬琰到夜里七点时,做完了另一套高考试卷。
她住在了纪检委的宾馆,就在五楼,这两层是为了审问、调查有问题的官员所设,门是防盗门,有两层,窗子还有防盗窗,这些都是为了防备有人在此自杀,采用了极安全的设备。
琬琰在这里踏踏实实地住下来,根据宾馆装修设计,里头有一个洗手间,带沐浴的,免费住,为什么不住。
睡到夜里十点,她听到了极小声的说话声,是从四楼陶书记办公室传来的。
“怎么样?”
“她的记忆里很惊人,特警组那边调了她的答题卷,与她写的一模一样,她的总分是513分。可她做的另一套试卷,分数高得惊人,语文丢了6分,其他几门全是满分。”
陶书记沉吟道:“是做特工的好苗子?”
“陶书记想引荐她进国家龙组。”
“进这里的都是天才,她的学习能力很高。我怀疑她是故意只考513分,究其原因,是为了不让养父母困住她,继续给弟弟当免费的辅导老师。”
“陶书记,她长得与省大学音乐学院的卓安琪老师很像,她说的话是真的,我们查过了,傅家的女儿与卓安琪老师都是在林市第一医院生产,两个孩子悬殊的时间差了两天。”
“俞保国不想认她。”
“这让人不理解。”
“卓安琪与俞保国是政治联姻。卓安琪当年在国外留学有一个恋人,是被家族哄骗回国后嫁给俞保国。”
“难道是……”
“她是卓安琪与国外恋人的女儿,对卓安琪很重要,对俞保国来说是耻辱,再有这次的事,俞保国更引以为耻。”
他们夫妻保持着表面的恩爱,实则早已貌合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