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卖声,从四千六百块大洋还在往上涨,这是在拍她唱歌的价格,百乐门从她这里学来的,而拍得者,会得到现场录制的唱片两张,独属于个人。
琬琰绘上了民国时的妆容,再梳成民国时淑女的发式,雪白的旗袍与雪白的皮鞋。
百合激动地道:“接下来,我们有请珍妮小姐登台,献唱今晚第一支歌曲《月亮代表我的心》。”
唱完第一首,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她行了一个舞台礼。
“珍妮小姐今晚的第二支歌曲《心雨》,由唐开明公子与珍妮小姐合唱,请——”
男女对唱,唐开明很激动,这是他要求的,也是他梦想中的事,与她一起唱这支歌。
歌曲唱完,琬琰行了一礼,退出舞台。
在她卸妆更衣后,便有侍进捧着鲜花、花篮过来:“珍妮小姐,这是唐公子送你的花。”
所有的花篮、鲜花上都有一个纸条,好些人的名字从未听过。
冯世荃说:“我送你回电台。”
“今晚的《珍妮夜话》错过了。”
“一个叫苏珊的女主持今晚在主持《珍妮夜话》。”
“缺了谁都可以,我也不例外。”
冯世荃亲自护送她到了电台门口,卫兵看到琬琰很是意,“珍妮小姐,你回来了?”
“多亏了冯公子帮忙,冯公子慢走。”
她为了不连累那对俄国夫妇,故意到百乐门,只怕R国人会认定是冯世荃出手求了他,必定会对上,不,他们肯定会彻查,知道不是冯世荃,而救走她的人就会成谜。
琬琰回到家里,张妈听到开门声,打开电灯,“二小姐,你平安了?我可急坏了,回来就好。”
“我在R国商会遇到神仙,是神仙救的我。”
张妈双手合十,“好人有好报,你善良又慈悲,一定是神仙显灵。”
这是信了?
冯世荃就一个字没信,但他也没问,他一定以为她不好意思提救命恩人的事。
张妈说:“我得给将军、太太打电话报平安,他们担心坏了。”
“你们和他们说,我平安了,只是受了些惊吓,睡一觉就好,对了,警卫员可有将我买的画笔、颜料带回来?”
“带回来了。”
司机死了,警卫员回来,对琬琰很是感激,如果不是琬琰,他就被R国人给杀了。
琬琰打开蛋糕盒,里头装的不是蛋糕,而是二十条大黄鱼,每一根是十两重,小黄鱼则是一条一两重,与大黄鱼一起的还一柄银色小手枪,她勾唇一笑,他甚讲信用,说送就送了,一看小手枪就是女子使用的。
琬琰坐在案前,将日式的手枪的设计制造图纸再绘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锁入自己的抽屉里,将大黄鱼装到一只锦盒里排好,一并锁入抽屉。
夜已深,有人在敲门。
张妈喊道:“二小姐,是台长与丁经理来访。”
琬琰出来时,客厅里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中山装,剪着平头,一脸严肃。
台长说:“珍妮小姐,你没事吧?”
“多谢台长、丁经理关心,除了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他们是来问她如何脱身的,调查今天遇到的事。
琬琰很是配合,除了隐藏自己会用“魅音”迷惑人的心智外,其他的都细讲了一遍,而魅音则改成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出现,将她从R国商贸公司里救出来,“黑衣人从头罩到尾,看起来像R国的忍者,但我并未去过R国,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
将我救出来后,他将人引向一边,我从另一边的小巷子里跑出来,后来有人追过来,我进了一家俄国人开的酒吧,俄国太太将我藏到了酒窖。
直至黄昏时,她发现安全了,将我送到百乐门,我不敢一个人回来,怕R国人还躲在旁边,是冯世荃先生送我回来的。”
中山装男人说:“R国忍者?”
“我以前听人说过,R国有忍者,武功很厉害。神龙见首不见尾,那般厉害的人,又头到脚都是黑衣,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一双东方人的眼睛,体形矫健,动作灵敏,体形看着像女人,可下手与力道却像是男人,个头比我要高一些,大约一米六七、一米六八的样子。我实在说不好是男是女,全程他都未说一个字,只是用手比划,我在想,他会不会是哑巴?他用的是哑语,我会哑语的事,连我爹地、妈咪都不知道,可他一比划,就像知道我懂哑语,这事实在太奇怪了……”
你会哑语?
哑巴学的语言你也会。
哑语在全世界通用,你学会了。
连你家人不知道的,那个救你的人知道,那这人是谁?
琬琰沉吟道:“这人到底是谁?他应该认识我,却又怕我认出来,看他的样子,对R国商会很熟悉,他怎么会知道我会哑语的事?”
三人也觉得奇怪。
台长问:“知道你会哑语的人应该不多?”
“我以为没有才对,我是买的哑语书籍学,我爹地、妈咪都不知道,我也从未说过,可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总不会是我买书的时候知道,也不应该啊,我买书结账时的是一个小个子姑娘,一米五三的模样,也不像……”
琬琰装出比他们还疑惑的样子,“她告诉我,说R国人向当局讨要我,她让我小心,太奇怪了,越想越奇怪。哦,我今天走的时候,顺走了两把日式手枪,制作很是精妙,回来就绘了图纸,你们把手枪与图纸交上去。”
她起身回了卧室,拿了图纸与手枪出来,交给来的三个人。
中山装男人接过,看了又看,“这件事很重要,我们会与上级反应,为了珍妮的人身安全,往后还是不要轻易迈出电台大门。”
“怎么能不出门,中秋节百乐门有募捐晚会,这次是给北方难民募捐,我一定要去,我是华国人,我必须为自己的同胞尽一份力。冯公子说了,只要我去,到了那儿,安全由他负责。”
三人交换眼色。
这不是听话的主,偏上头让关照,让她不去,她却一定要去。
几人问明白原由,告辞离去。
中山装男人往上头汇报了情况。
这件事显扑朔迷离,自此再没有提。
琬琰早上录制新闻节目,晚上再做一档节目,其他时间都在绘画,这次绘了五幅,挑了三幅最好的,另两幅被她挂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