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西服男子进来,他附在对方耳朵低语,是在安排竞拍歌曲,琬琰现在可谓很红,是华国民国以来第一个出了外语唱睛的歌星,唱片销到了国外,听说销量不错,而租界英、法两国的人很追捧。
“我饿了,我到现在没吃中午,没有晚饭,下午就从一位俄国女士那儿饮了一杯咖啡。”
冯世荃对了喊了一嗓子,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了吃食,是一杯牛奶与几块蛋糕,法国人糕点房买来的,卖得很贵。
冯世荃坐在她的对面,似乎总有看不够:“你和你父亲吵架了?”
“我哪能与他吵起来,每个月初一、十五,张妈就会提醒我给爹地、妈咪打电话,然后我就是向他们汇报,我最近半个月的生活。张妈盯得紧,我就算干了一件再小的事,她也能打电话告诉我爹地、妈咪。
估计这会儿呀,电台那边急疯了。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在不在乎我。R国人占了外滩、海港,政府撤离、驻军撤离,可电台却留了下来。”
冯世荃说:“是英、法、美三国求的情,总不能让他们的人不能收听广播,R国人也想听广播,但达成了协议,有些新闻不能报道。”
“金陵大屠杀的事,不能报道就是因为这个协议?”
“一旦违反协议,R国人就会攻占电台,你在几国很出名,R国人已经提了三次要你,都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珍妮小姐不仅是华国的,更是世界的。”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琬琰噗哧一声喷出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这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父亲一直在保护你,毕竟去年的募捐,你可是替民国政府弄到了一大笔的钱,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
她继续用餐,用罢之后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两把手枪,“从山本商会顺来的,我用不成,但你可以用,今日,我就告诉你另一个真相:珍妮小姐是宝贝。”她笑,“为我准备铅笔、尺子和白纸。”
她把玩着手枪,然后将的枪拆开,待有人送来手枪好,她用笔、尺子绘制设计图纸,“这是手枪制作设计图,只要有合适的机器和工具,我就能造出与这手枪八至十二成相似的手枪,这个十一成、十二成,是指我改良后的手枪。
我是一个兵器制造天才,民国政府真正不舍的原因,不是我募捐多少钱,也不是我是王凤儒的女儿,而是因为我有天赋。
我爹地从浦海市带走的孙家,在西川建了军车制造工厂,他家生产的军车是由我提供的设计图纸。每次遇到技术难题,就会有人登门请教。
我爹地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从不占公中一个大洋的便宜,甚至会乐意将家里的钱填进去。可王家的钱,都是由几位实业家、富商提供的。我爹地庇护他们平安,他们将盈利的一部分孝敬给我爹地。”
这样的事,不仅是王凤儒这么做,在民国政府高层的政客、大人物几乎都这么干。他们不会对公款伸手,但却用自己的方法敛财。否则如何保证家人的豪富奢华日子。
她照着这手枪绘制成图纸,这是一把R国造的手枪,与她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灵巧而精致,还不乏实用。
“要不是从R国商会顺来的,我都舍不得给出去,我送你一把,另一把我得送回军部,给你制作图纸,以冯家的实力,一定能寻到最灵巧的工匠制作出来。”
琬琰用了一个多小时绘制完设计图纸,她再将拆开的手机装回去,拿在手里转了转,递给冯世荃,“这把手枪送给你!回头你送我一把精致的女式手枪。”
“你送了我图纸,我送你一把更好的手枪。”
她真给画了图纸,她的价值这么大,可民国政府竟把她留在敌占区,是觉得她的电台主持人身份就是最好的掩饰。
“我真是疯了,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你知道就好,我怕你传出去,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得死。”
“这是敌占区,表面看是R国人与外国人的天下,可我黑道也不是吃素的。”
“你们家不会与R国人合作?”
“我父亲最恨的就是R国人,已经下了死令,冯家一系的兄弟,任何人不得与R国勾结。”
不与R国人勾结,原主记忆里,将原主送给山本次太郎的又是谁?
原主的落魄,冯世荃也是推手。
琬琰是从华夏历史里,对号入座,浦海最大的三个巨头:一个是杜月笙,一个是黄金荣,还有一个是军方的人。第三人想在R国占领后拿下掌控权,还与R国人签了秘密协议;黄金荣则是早早投了R国人,做了大汉奸;唯有冯月笙,虽然此人风流、花心,但是爱国,虽无党派,却为战争难民、孤儿做了不少事。
浦海没有杜月笙,却有一个冯月笙,而冯月笙有一个叫冯世荃的儿子,是百乐门的大东家。另一个黑道中人正是大汉奸,想捡好处第三人,她想对在阎东山身上,可阎东山在去年12月时便撤离了浦海去了山城。
她想试着相信冯世荃,今儿一问,知他们募捐的真实用意,心头就有结交的意思,都是为了抗R,抛开成见,合作也无妨。
琬琰问:“冯公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把百乐门当红的歌女送给R国人的床上?”
冯世荃不假思索地说:“若是送一个女人,能保住更多人的平安,我肯定会这么做。”
原主被他送给山本次太郎,是他为了保更多人的平安?
牺牲一人,保更多人。
这是他给的答案。
“若是那女人曾是你的女人呢?”
“除了我的妻子是我的女人,妻子以外的女人都不算,最多是我的情人。今日我是她们的情人,明日她们就是别人的,奉场作戏。”
即便有过夫妻之亲,也不算他的女人,他开着这么大的百乐门,手底下有如此多的女人,舞台上的歌女、舞女,有多少都与他有瓜葛。
“这世上的女子,恐怕没一个走进你的心里,你是一个身处万花丛的男人,你这样的男人很危险。”琬琰说。
冯世荃笑,“你不就是,我父亲最敬重有本事、有学问的人,我也一样。”
“敬重这词好,不是爱,要真变成爱,这还真麻烦了。我喜欢‘敬重’这个词。”她站起身,“时间快到了,我唱完歌就得回去,你这里有表演礼服?”
“我陪你去化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