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看着有几分唐家人模样的小姑娘,“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道:“阿啦安琪!”
罗小蔓道:“不是教了你说国语,你怎么又说上海话。”
她就算说国语,这一句话也带着上海话的软侬。
唐家人都讲的是标准的国语,即是龙国建国后的官话,金陵建了广播台,功率很大,在各大城市建立了转播台。
一行三人上了汽车,保镖坐在副驾驶上,后排坐了三个女人,罗小蔓怀抱着唐安琪,“唐先生好不容易来上海,多住些日子,大上海还是很好玩的。”
琬琰笑盈盈地看着唐安琪,“我先去北平,待从北平回来,再好好在上海玩一段时间。”她顿了一下,“我哥哥常来上海?”
罗小蔓道:“也不常来,出差、公办时会来。”
米娜是进了唐家门的女人,即便不是妻,也比她们在唐家说得上话,她还有两个儿子,是得了唐老先生承认的孙儿。
罗小蔓问道:“米娜小姐是唐家的太太还是……”
琬琰笑道:“这得问我哥,唐德是长孙,唐乔是次孙,无论如何地位不会变。”
入了家门,也没有名分肯定不同,米娜小姐肚子争气,连生了两个儿子,偏她就生了个女儿,听说那名字可是唐老先生给取的。
罗小蔓心下一转,到底没提天津还有一个女人,那一个生的也是儿子,好像有两岁了,广州有一个,只不过她从未见过,听说也有一个孩子,但不知道是男是女。
唐开元家世、地位、容貌、才华全有,这样的男人,能得她承认的妻子肯定不一般。
琬琰随罗小蔓回了唐公馆。
刚回来,罗小蔓就接了一个电话,说的是上海话,琬琰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好似说什么宴会的事。
罗小蔓挂断电话后,“唐先生,是孔司长的三姨太,她住在英租界,想问要不要为你办揭风宴的事。”
孔司长,这是谁?
罗小曼低声道:“前总统的儿子孔司长,他的三姨太便在上海。”
前总统的儿子孔鹏,宴会时,琬琰见过的。大姐膝下并无一男半女,这是前总统原配所留的儿子,是家中的独子,只是有些纨绔,才干远不及唐开元,但因有一个好父亲,便在水电部那边领了一个司长的职务混着日子。
原主的记忆里,孔鹏的妻子是很传统的大家闺秀,可他的几位姨太最能干的就是三姨太、六姨太,都是能帮他打理家业赚钱的人。孔鹏的长子、次子都是正房所出,这两个孩子也很争气。
琬琰道:“这次就不接受宴会,待我从北平回来再议,你帮我联系唱片公司,我准备做音乐。待我回来与唱片公司再议,你告诉他们,此次唱片所赚的所有钱,我将用来救济贫苦百姓。”
“这样好,唐先生最是慈悲,你建了一百所学校的事,全国都知道呢。”
“只是想尽一份自己的心意。”
许梅道:“唐先生,你大病初愈,该休息了。”
琬琰进了一早安排好的房间,“为我订两日去北平的火车票。”
“是。”
琬琰休养了两日,登上北去的火车,罗小蔓觉得这小姐若即若离,每次以为进一步时,又远了,索性后来便不再强求。
琬琰抵达北平时,来接她的以位又是一个美人,却是一个儒雅的青年带着一个女秘书前来,还带了两台车。
青年笑道:“唐先生,以前我们见过的,我是陈家三房的六公子陈谕。”
琬琰与许梅上了第一台车,保镖与那位年轻女秘书上了第二辆。
陈谕道:“唐先生此次来北平是为了游玩?”
“能联系白雪集团的李长庚兄弟否?无论是谁,你通知他们一个陪我游北平,表哥公务繁重,我如何能扰你正事。”
“你唤我一声表哥,这事就太见外了,就算再忙,陪你游北平的时间还是有的。”
陈家这次能投资汽车制造生意,也全靠了唐家,唐老太太便是陈家人,她唤自己表哥也没错,唐老太太是大房的小姐,他是三房。
陈家的人丁兴旺,可势力、实力远不及唐家。
唐家此辈是独子,可唐开元是有儿子的,有名分的儿子两个,外头的儿女不知道有多少个。唐家装不知,但关键时候,这些儿女还是会回唐家的,毕竟唐开元再爱玩,该给自己女人、孩子的钱财从来没吝惜过。
*
北平,李家。
李舅舅接到通晓时,只觉得好奇,他们家几时与四大贵族之首的唐家有交集,唐家五小姐是出名的大才女,那是在国外拿了三个硕士学位,还参加了各种国际比赛拿到了名次,是唐家的骄傲。
现下23岁的唐五小姐,在外头都被称为“唐先生”,能称为先生的人都不是寻常人,那是有学问,受人敬重之人。
休息一日后,李家三公子李长庆来见琬琰,待他看到琬琰时,立时便有一种“崔琬琰未死”的真相。
琬琰抬了一下手,“我并非崔家人,而是唐家女儿,若干年前,真正的崔婉言在两岁时染了水痘,随母在乡下养病早夭,崔太太用一对银镯子从人牙子手里救了一个不足两岁的小女孩儿,那……就是我。
我是唐家被仇人偷走又卖掉的小女儿,崔太太对我有恩,她生前遗愿希望我有能力时不是帮扶崔家,是帮助你们李家。
我的事一直是唐家上下不愿提及的伤心事,李三公子知晓便好。”
李长庆几乎不敢相信,唐先生、唐家的骄傲愿意帮忙李家。
李家现在就遇到了危机,他们在上海、南方的生意,都遇到了其他财团、商人的打压,更有人的起了白雪牌的主意,想夺走了香皂秘方。
陈谕似听到了不得的隐秘。
琬琰却一身坦荡磊落,“我此次北上,是为了报恩的,在我能力范围内,我愿意还你们李家一个人情。君子一诺千金,我虽是女子,也当守信于故人。”
李长庆难掩激动,姑母的女儿早夭,他们不知道这事,隐约之中曾听父亲提过,说有人在查崔太太李氏的事,难不成查的便是这件事。
琬琰悠悠轻叹了一声,“你一时半会儿许想不明白,且回家与你父亲商量。”她唤了声“六表哥”。
陈谕应了声:“表妹。”
“今儿逛故宫,出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