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悄无声息对外打开,透过扈轻,冰魔深深凝视巨木。
绢布:“看出啥了?”
飞在他旁边探头探脑。
冰魔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绢布被他看得浑身透凉。
“你看我做什么?”
冰魔:“以你吹嘘的你的上一任器主那么能——”
“没有吹嘘。”
冰魔:“那你就不该变不成人。”
绢布一噎:“我能,我还没修复好,等我完全恢复过来,我自然就凝出形体来。”
冰魔:“四块帝印带来的福祉,都帮不了你?你前任——做的事情很大吧,你个没用的藏书楼都分担了他的罪孽?”
绢布炸毛,恨不得抽出自己身上的经纬扎死他:“你才罪孽,你全家都罪孽!”
外头,扈轻绕着巨木走一圈,心道,若是这巨木划出层高向内挖洞,怕不是能住下一个小国。
心念一动,九幽魔心焰唤出,九条雪白华丽的火焰尾巴在空中招摇,蕴含恐怖的能量。
女狼王一众不由自主后退,连心思最单纯的金熊也眼神忌惮。他窝在鹓姬的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的布娃娃,抱着的姿势很爱惜。
扈轻没去看众人反应,她握着魔心焰的中心一点,九尾犹如从她手上生出,在空气中疯长,尾巴上长出枝枝蔓蔓,枝枝蔓蔓组成奇异的纹路,似符似阵。
高温席卷,扈轻的脚下,土石烧融,越烧越红,红成熔浆围绕巨木流淌。温度越来越高,空气开始扭曲,众人一退再退,热浪让他们脸颊生烫,去望巨木旁的扈轻,却见她手持异火的身姿不动,也仿佛感受不到周遭剧烈的高温。
如扈轻一般不受影响还有那巨木,这样炙烧的异火,都没能让它掉一块皮。
永夜蛾问大蛇:“三眼,你盘下过树皮吗?”
他恍然:“对啊,我才想起来,我好像从没见过巨木掉树皮。”
众人:“...”
算了,他那个脑子能指望什么。
魔心焰向下烧,烧到往下数百米都变成红红的流浆,像铁水在大坑里打转。扈轻一眼看出这片土地里矿物质含量高,若不是时机不对,她非常想去捞一捞,看能捞出什么混合金属来。
流浆这样深这样烫,巨木的根系在洪流中岿然不动,仿佛那不是木头的树干,而是天庭的支柱。事实上,那些庞大的根系,确实不是树根,也可能,原本是树根的,但被人做成了封印。
哪个鬼才想出的好办法,用根系来封印一棵树,显然极为成功,因为这棵树割舍不掉它的根。
多歹毒。
现在,只要将这些根烧掉,封印自解,而失去根系的树会变成什么样——她帮了这样大的忙它总要自己为自己也做些努力吧?
直觉这树不简单,但它若不能自救,那扈轻一点儿都不介意把它拖回去做天空城的材料。
一直烧到前后左右及往下超出千米距离,扈轻手心两道小小的气息钻了出去,借助魔心焰的遮掩,直奔地下主根上某点。
几分钟后,扈轻猛的扭头对众人喊:“跑——”
嘭——
熔浆爆炸铁水飞溅,所有人都没来得及跑掉,通红的熔浆盖头而来,淹没一切。
扈轻首当其冲,好在最后一秒绢布为她挡住。
绢布骂骂咧咧:“烧个火还能烧着自己,你真是太久没炼器。”
封印已开,扈轻召唤回魔心焰。魔心焰一回到识海立即吐出两缕气息,恨不得去漱口。
烈日灼炎和太阴清炎也在,两个小圆球,各自伸出一只小手手,抓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缕,往肚子里塞一塞、涮一涮再拿出来放到阴阳鱼的眼睛里去。
手拉手回空间。
魔心焰不敢惹它们,盯着它们的手艳羡,迷迷糊糊的想,什么时候它也能生出手来。
外头,树坑里的熔浆炸不停,不知何时上头的天空变成烧红的一片,和下面的熔浆连一片,有种残阳嗜血的残酷美感。
扈轻避开喷射的熔浆飞到高处,这样的高度,她仍比巨木矮许多。
巨木上光秃秃的枝干随便砍一截下去也是大树,若是自己是一只巨大的猫,这便是最酷的猫爬架了。可惜自己不是猫,这也不是猫爬架,那它究竟是什么品种呢?会不会是青帝种下的神木?
女狼王等人也破开熔浆飞上来,飞到扈轻身边,扈轻见他们身上脸上有烧伤,拿出药膏给他们。
没人拒绝,实在伤口烧得疼,还不如被捅几刀好忍受。
“快看快看——”
青色的风在眼角掀过,众人急忙望去。只见巨木从残损的根部开始,处处流出淡青色的风雾,那青色越来越浓越来也厚,从下而上,巨木裹上绿色外裳,仿佛下一刻便要枯木逢春。
绿色的风围绕巨木旋转,越转越粗,风声愈紧。呼呼风声如刀,向周围逼去,众人不得不连连后退。
已经完全看不到巨木的影子,不安袭上众人心头。
“它该不是要飞走吧?”
巨大风旋接天盖地,颜色已变成浓绿,又加深成墨绿,众人心头不安放到最大,不约而同转身要逃的那一瞬间——
无数点绿意无声袭来,穿过他们身旁、头顶,越到他们的前面,停滞。
世界突然失去声音,视野被细碎的绿意充斥,光从头上照下来,仿佛置身巨大的万花筒。
若抛却惊恐,倒也是一番良辰奇景。
但——众人定住身形,奇异的力量让他们眼珠子都不能动一动,直视前方的绿意退回身后,后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有什么在靠近。
未知才最恐惧。
扈轻心肝颤动,若不是帝印皆安定,她都要燃烧丹田突围啦!
细微的声音停顿,紧接一道强忍怒气的声音响在众人耳侧:“转过来!”
命令的语气。
众人被拨弄转身,见到一个盛装女子,面沉如水,气势冲天。
扈轻心说:她好像要杀人。
“巫铄那个烂人在哪儿?”女子吼声如雷。
可怕的是,她吼的时候天上响雷应和她。
众人一抖,谁谁谁,不知道哇。
若不是那奇异的力量捏着他们,他们便要跪下去。
女子脸色变幻:“是了,我被困杀这么久,那个烂人当然不会守着,他绝想不到他的封印有人可解。”
迫人的目光扫视:“谁破的?”
扈轻颤颤,被一眼锁定,哆哆嗦嗦举手,努力挤出个笑。
嘭——
力道一松,众人跌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