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傅婧霜坐在冰凉的皮质沙发上,接过吴秘书递来的一杯绿茶。
吴秘书出去后,她才带有歉意地说,“江先生,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
“没关系,我早知道傅小姐会来找我的,或早或晚。”江延年面上带着和蔼的笑,“那就谈谈你来找我的事情吧。”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江先生,您上次说可以考虑帮我夺回傅氏,是不是真的?”
江延年点点头,“我说过的话自然当真,不过……我作为商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你母亲的事出自我本意,也算给你减轻负担,但你和傅家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傅婧霜早有准备的心还是忍不住震了一下。
她坦白道,“我现在没有多少钱,甚至还倒欠1500万,不知道能不能以在江氏免费做苦力来代替?”
说这句话时,她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
这也是她当下唯一可以谈判的资本了。
“我当然知道你没钱,若是有钱的话你还会在养疗协议上签字吗?”
“那江先生的意思是?”
江延年笑着说,“你若愿意嫁到我江家来,别说区区1500万,整个江家都可以是你的。”
话音未落,傅婧霜神情一僵,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嫁到江家?”
他叹了口气,“我江延年此生只有一个儿子,因为我,他的人生蒙上了私生子的污点,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替他寻一个良配,也算对他的弥补。”
“你若愿意嫁到江家,凭借江氏的权力,花点功夫和时间,仅仅一个傅氏并不难对付。”
她的额心突地猛跳,又来了一个父亲犯错,让她来充当冤大头了事。
此时此刻,傅婧霜突然理解了周郁川的迫不得已,虽然很心动,但她还是回绝了,她不想跟周郁川一样,拿自己的婚姻做筹码。
她已经丧失了母亲的养疗权,如今再以婚姻为交易,她的人生都将在江氏的拿捏之下,为了一个不确定的赌注,她不可能再随意卖掉自己的婚姻。
“傅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傅氏如今即将并入顾氏旗下,想要夺回原来的傅氏并不是那么容易。”
江延年接着说,“我自知没几日能活,无力帮你到底,你若愿意嫁给江天的话,我不仅会亲自教你从商,将来还会在遗嘱上划出20%的江氏财产给你,前提你必须是江氏少奶奶的身份。”
沉吟片刻,傅婧霜抬起头来,对上江延年精打细算的目光,“我凭什么信你?”
“你以为你母亲和你爷爷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这句话顿时打在了她的脊背上,令她不由得浑身一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小姐这么聪明,还用我解释吗?”
“怎么可能?我明明在车检报告单上看到的是刹车故障。”
“那是可以伪造的。”
傅婧霜还是不肯信,“当时的警察也确定是死于意外。”
“傅小姐,在当今这个社会,没有什么是有钱人和有权人办不到的,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语气平和地回道,“我自然有知道的渠道。”
这个她相信,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清楚他消息的灵通和可靠。
但她还是不愿相信车祸并非意外,但江延年非要一层一层剥开真相的外衣,逼她认清现实。
若果真如此的话,叶良的心是她难以想象的阴狠,是他亲手将整个傅氏推入深渊。
也是他毁了她一生,如今却逍遥的坐在她亲人的尸体上享受傅氏的所有。
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她绝不能放过他!
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捏起牛仔裤的一角,傅婧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故作轻笑,“江先生,虽然我知道你的能力,但突然让我接受这个说法……说实话,我不太能相信。“
“我若是没有看过真正的车检单,肯定不会妄言揣测,我们从商的人最讲究的就是‘真实’和‘信任’。”
直到傅婧霜走出办公室时,她的脑子里还在不停地重复江延年说的最后一句话。
既然他能见真正的车检单,那就说明一手的车检报告单还在。
俗话说,有多大权兜多大底。
即便顾氏的势力遍布整个晋城,也不愿惹到上面的人。
再者说,顾沁只是顾正堂的表妹,以顾沁的能力,顶多收买警局里打酱油的那几人,想要彻底将犯罪证据抹干净,就连顾正堂也很难做的滴水不漏。
她一门心思地沉浸在难以接受的事实当中,就连撞到迎面走来的男人也没发觉。
宋柏舟掂了掂手上的几个大纸箱,回头看了眼行色匆匆的背影即将转入电梯间。
人影消失,他收回目光,敲响了江延年的办公室。
见有人进来,江延年将轮椅转过来,看向门口,在看清来人后,他示意道,“柏舟,你暂时先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沙发旁边。”
宋柏舟按示照做,将箱子整齐地堆在沙发旁边,正当他转身就要出去时,江延年急忙叫住他。
“柏舟,楼下的东西让其他人搬就行了,我有另外的事情交代给你。”
……
“喂,顾总,我明天想跟你请个假。”
傅婧霜没有人事管理部的联系方式,只能直接联系顾骁。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这两天上班时都没什么精神。”
电话那头的声音,能听出明显的紧张和担忧。
“我没事,你帮我跟人事说一声就行。”
电话挂掉后,顾骁坐在顾氏集团的办公室里,手上看了一半的文件突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他闭上眼睛,抬手捏了捏眉心,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傅婧霜那张明媚的脸。
两年前,从他第一次在公司里见到她那一刻,就喜欢上了这朵浑身带刺的红玫瑰。
因为她,他来往骁辰画室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那时的她活的肆意张扬,仿佛是他永远都触摸不到的星星。
傅氏出事后,他突然得知周郁川即将与自己的妹妹订婚,那一刻,他既喜又愤。
他觉得周郁川是疯了,才会将傅婧霜往别的男人身上推。
例如他。
明明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周郁川竟然为了周氏而放弃了相恋六年的傅婧霜。
没见到她的那几日里,他总在想双重打击下来,她该有多难过,多绝望。
几次冒着冲动的情绪将车子停到傅氏别院附近时,却找不到借口进去。
他应该以什么身份去安慰她呢?
老板也可以吧。
等准备好措辞敲门时,他一想到她哭泣的模样时,他又缩回了手,他不想跟别人一样,一再戳开她的伤口。
所以,当她再回到公司时,他依旧像往常一样跟她打招呼,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禁止办公室里一切讨论有关傅氏的言论。
即便她伪装的很好,可再见到她时,他还是一眼捕捉到她笑里的苦涩和牵强。
他看向窗外的夜幕,霓虹灯笼将正座城市缀连成片,晚上十点也掩盖不住晋城的繁华与喧嚣。
他想,或许他也该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