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茗韵不懂罗息的意思,从庭审一开始,她很平静,平静得仿佛这都不是事,可那个阴律师气场实在强大,她差点都要受不住了。
罗息语气很轻:“自从案发后,我听说苏先生……噢,也就是你的先生,他的家人一直在找你,并且还去警局闹过,希望你能给一个说法,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听到的风声,即便事发在蒋家,但不是在蒋家的人都有嫌疑,况且,在法庭上,需要讲证据。”
简单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她平静下来。
蒋茗韵一开始也有担心,罗息刚醒过来,精力实在没办法和正常人相比,可此刻,她却觉得,或许不会太差。
罗息语气似有若无,问:“你一直都想离婚,是因为夫妻感情出了问题,还是有其他原因?”
苏先生出轨的事,除了他们几个人,其他人并不清楚。
蒋茗韵抿着嘴唇,平静地开口:“所有人都觉得他对我极好,可实际上他在意的不过是我的钱,他不仅在外面养了情人,还设计陷害我,拍下了视频……”
“看样子,并不如大家所知道的那般。”罗息别有深意的开口,不过瞬间,再次出声,“你说他设计陷害你,是指什么?”
开庭之前萧瑾找过她,说如果在庭上需要她说出苏先生设计陷害并且威胁她的事,她是否愿意说出来?
蒋茗韵没有迟疑,虽然对她的名声会有一定的影响,可比起成为凶手,这些又算什么。
可当真面对这件事时,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可几分。
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存在,明明做错的是其他人,可最后需要承受结果的却是她自己。
可这些,不是她自找的吗?
“原告律师一再重复苏先生对你极好,他的家人也是,反倒是你会使小性子,并不太好相处,你就没什么说的吗?”
整个法庭寂静无声。
罗息拿起遥控器,直接播放一段视频:“所有人都认为苏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可他却背着日子在外面乱来,不仅如此,为了坐实妻子婚内出轨,不惜设计陷害,一计不成,又采取投毒方式,想要杀害自己的妻子,以此继承巨额遗产。”
她一字一句,“即便这样,你还要维护他吗?”
这句话无疑是告诉所有人,那些所谓的对她好不过是逢场作戏,真实的是惦记妻子的财产,一步一步,想要彻底毁掉曾经蒋家的小公主。
一句话,就拉回了不少支持者。
阴律师猛地想起,罗息向来接案子,不看对方身份,只看案子本身。
她接下这两个案子,不是因为影响很大,而是她觉得有一定难度,想要挑战高难度。
论专业,论谋略,她并不差。
蒋茗韵根本能想到罗息压根就不需要她回答,也不需要她诉说,她有很多种方式能刺破那层窗户纸。
法庭上立刻起了不小的议论,蒋茗韵垂下眼眸,声音低沉:“我想过和他离婚后,给他一笔钱,足够他们一家人开销,可是,喂了多年的狼,欲望大了,已经瞧不上那些,想要吞掉我的一切。”
她的出声,这时候不太重要,罗息也在这时打断她的话,“接下来,请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站在法庭上,她仿佛换了个人,专业理智,不带任何情绪,“刚才你在回答阴律师的提问时,说是你带着他一起去蒋家,准备结束后,和他商量离婚协议的事?”
“是,我原本就向他提过离婚的事,可他一直不同意。”
“好的。”罗息并不希望她多说,说多了反而会弄巧成拙。
随后,她又问道,“你让他留在车里,不要让人发现,那么,你如何确定他会听从你?还是说你做了什么?”
罗息直接将问题引出来,苏先生不配合,肯定会做什么,那么,蒋茗韵怎么会放心将他留在车里呢?
蒋茗韵抿着嘴唇,道:“我告诉他,如果被蒋家人发现,他一分钱拿不到,而且还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罗息点头,直接道:“所以,你的威胁起到了作用?”
蒋茗韵想了一下,回答:“至少我离开之后,他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那么,”罗息皱眉,再次问道,“除了威胁,你还做了什么?”
“我将车门上了锁。”
此话一出,安静一片。
陪审团成员这才回味过来,原告律师一直没有提及这个问题,想来并不清楚。
如她所说,苏先生留在车里,那么,他是怎么下了车,然后又出现在案发现场?
这都是问题,而且才真正设计到真相。
眼见阴律师要开口,罗息抓住时机,再次重复问了一句,“除了威胁,是否如原告律师说的那样,你该给他吃了安眠药?:
不是想以此为借口证明她犯罪吗?这也可以推翻一切。
罗息并不觉得阴律师没考虑这一点,很有可能,他被人误导了。
蒋茗韵愣了一秒,摇头道:“没有。”
罗息知道她没说谎,发现苏先生遇害情况时,她和蒋楠寒过来时。就注意到,她的车门大开,里面并没有任何饮料瓶。
所以,除非后来她还去见过苏先生,或者让人给她送了些吃的和喝的。
但,这不在罗息的考虑范围内,从容淡定道:“那你要如何解释他从你的车里离开,并且胃里存在未完全消化掉的安眠药。”
蒋茗韵想了想,说:“我不清楚,蒋家的车每个人都能拿到钥匙,而那辆车就是蒋家的,我结婚后,一直没有回去,唯一拿走的只有这辆车,所以回来时我就开了这辆。”
“听起来像是撇清关系。”罗息道。
蒋茗韵抿着嘴唇:“那天我也没蒋政岳的车钥匙,还不是一样开走了他的车。”
“所以,蒋家的车,任何人都可以开?”
“是,这在蒋家是很正常的事。”
“除了你,还有谁有你车的钥匙?”她的问题无孔不入。
蒋茗韵一愣:“这……我不清楚,任何人都有可能。”
罗息挑眉:“警方详细检查过过你的车,不存在任何问题,除了你和苏先生的指纹,也不存在第三个人的指纹,这也是警方怀疑你的原因。”
蒋茗韵眉头皱了皱,出声道:“那是我的车,他之前也在车里,有我们的指纹很正常吧。”
罗息紧追不舍,看起来并不像是在为她辩护:“后来,也是你发现苏先生遇害?而且是在蒋政岳先生的住宅里,请问,你怎么会去那里?”
蒋茗韵不解,却还是回答,“我发现他不在车里,心想他一定去找我了,所以顺着小路找过去,听到一阵对话声从那栋楼里传出来,尤其听出是他的声音,所以我才会进去看看。”
“也是因为这样,你发现他死在客厅里?”
蒋茗韵点头,“我刚走进去,就看到了这样的这一幕。”
“当时,你还看了什么?”
蒋茗韵回答:“他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睁大眼睛,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罗息语气幽幽,“是谁?”
“蒋政岳!”